显然,我的直白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她眼瞳晃了晃,将视线转向一旁。
“还是你觉得从我入手会比较容易?”我倚在沙发里,好整以暇地打量她,“毕竟,你的父亲是一个执着的人,从他对待他女儿婚姻的态度上就看得出来。”
“你怎么知道?”她显然有些讶异,疑惑地瞪向我。
“因为,”我轻缓一笑,“这正是他救我的原因。”
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隐瞒,隐瞒下去,恐让误解更深,两厢不得安宁,“当年您父亲救我出来,其初衷是想让我远离佐西,贝德尔小姐可能还不知道,我跟佐西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疑惑,但也点了点头,“我听说过,可是并未确定。”
“这是事实。”我认真道:“贝德尔先生希望促成你跟佐西的婚事,促成两大家族联姻,于是,只有先将佐西身边的我支开。这一年多他隐匿我的踪迹,主要还是不愿让佐西抓到我,将我抓回去,他岂非功亏一篑?”我笑笑,语调柔和了些,“但不得不说,贝德尔先生人很好,有时会来探望我们,但绝非所谓的金屋藏娇。”
“这么说来……”她思忖着,仿佛明白了什么,略显讶异道:“佐西喜欢你?你异父异母的哥哥,喜欢你?”
“这个……”我眉眼垂下,淡淡一笑,“请原谅,我自己也讲不清。”
时过事迁,往昔尽没,而今拾起这段纠葛,心中也绝难坦然。然而我却并非扯谎,实则当真不知,他那时近乎极端的禁锢,究竟是源于发自内心的爱,还是他本身极强的占有欲使然,容不得别人一丝一毫的背叛。
见我稍显为难,她也不再追问,“我相信你的解释。方才多有冒犯,弗克明斯小姐,很抱歉。”她起身,唇线勾勒开优雅的弧度,“打扰了。”
“没关系,造成你的误解,是我不好。”我不介意地笑笑,起身送她出门。
走至门前,她止住我的脚步,“请回去吧。”
伫立在台阶上,我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开口,“贝德尔小姐,我有句话,讲出来希望你不要见怪。”
她回身,疑惑地看着我。
我斟酌片刻,缓声道:“想必,你并不喜欢佐西吧?从你在舞会上对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你其实也不愿受制于一场以商业为目的的婚姻,对么?”
她默默低了眉眼,无语。
“诚然,就如贝德尔小姐所言,爱情是人类灵魂中最值得赞美的私欲,”我凝眸望向她,诚挚道:“如果不爱,就不要妥协,免得终有一日后悔。”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她讲这些,这明明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许是因为看出了她淡漠外表下的率性直落,许是我不愿见到又一个被商业联姻捆绑的女孩趟向与我相同的命运。
——爱情,多么由不得勉强。
她默然片刻,抬头对我展颜一笑,“留织·弗克明斯,我想,我开始欣赏你了。”
她转身,走向夜色中停着的宝蓝色跑车,我勾勾嘴角,即将转身时视线稍一停顿。
凝眸看去,车中副驾驶上分明坐着一个人,隐约像是位女士。
车缓缓开动,我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