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乌鸦是家养的宠物鸦,初恋失了恋,找主人哭,那时主人正在喝酒。
主人给他倒了三杯酒,说这三杯是解怀酒,喝完你就能忘却烦心事。
乌鸦喝了第一杯酒,说曾经他和女友,飞过高楼,飞过矮树,到哪都是两只一起,形影不离,夫唱妇随,从不曾想到会有一天,落到如此境地。
主人不讲话。
乌鸦喝了第二杯酒,又说,分手后曾见过她,她新男友高,比普通乌鸦大一圈,翅膀子硬的像山顶的石头,很帅,自己确实比不过。
乌鸦喝了第三杯酒,瘫倒在桌上,神智不清,嘴里重复说,不就是个女朋友,老子到哪找不到。
乌鸦睡着了。
再醒过后,茫然四顾,斗志满满冲出窗子,隔不到半天就带着新女朋友回了家。
那会主人还在喝酒。
乌鸦笑容挂在脸上,翅膀一指,得意,问主人:漂亮不?
主人点头,但没有表情,只给乌鸦倒了一杯酒,推过去。
乌鸦喝完,笑容缓缓消失,眼泪吧嗒吧嗒往桌子上砸,就此哭了半宿。
太像了,一颦一笑都是过去的影子。
新女朋友愣在原地,主人跟她说,你走吧,你与他前女友太像,他心中仍有包袱没能放下。
乌鸦酒醒后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等主人再和乌鸦见面,乌鸦仍然独身一鸦,胡子拉碴,眼神茫然,和主人越发相似。
乌鸦说,我发现命运是一个圈,我们就在里面跑,永远在跑,但跑不出去。
主人问他,你去哪了。
乌鸦说,我飞过远方的山,又飞过一条河,再飞过了几处田野,我见过这个世界,也见过这个世界上的形形色色。
主人点头,那很好。
乌鸦又说,但我始终不能摆脱她的影子,无论我走到哪,认识任何一个女鸦,都是她的模样。我交了许多女朋友,但每天醒来,我都以为是她在我身边。
有时我想,人是不是也这样,见过一个女人之后,全世界的女人就全成了她。
主人讲不出话,只在桌上倒了三杯酒,推给乌鸦。
乌鸦懂,他喝掉第一杯酒,说,我飞的好快,飞过了好远的地方,飞越过最高的山峰,但我却飞不过她留在我心中的回忆。
主人仍然不讲话。
乌鸦喝了第二杯酒,摔杯大骂,凭什么,他妈的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主人说,原因在于……
乌鸦已经喝了第三杯酒,瘫在桌子上,缓缓睡去。
主人收拾好酒杯,感叹:“傻孩子,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啊,长的不像就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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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一张板,两只鼠。
黑鼠:坏了坏了坏了。
白鼠:要si要si要si。
黑鼠:逃得过捕鼠夹,逃得过汤姆猫,没逃得过粘鼠板。
白鼠:躲得开生科生,躲得开手术刀,没躲得开粘鼠板。
黑鼠:兄弟机关养,吃公家粮的?
白鼠:不错。
黑鼠:呸,向人类屈服的败类。
黑鼠:别挣扎了,这是粘鼠板,聚异丁烯胶水,加了树脂增加黏着度,还增加了花生气味,我这样的老手都逃不开的。
白鼠:你很懂诶。
黑鼠想转身卖弄,可粘鼠板揪的他皮毛疼痛,于是放弃了这点打算。
黑鼠:我娘生了八胎,每胎兄弟十个,我是最后一胎的最后一个。大哥卒于猫,二哥卒于狗,三哥死于捕鼠笼,四哥死于捕鼠夹,五哥si于毒鼠强,六哥被捕鼠人补走,七哥si于粘鼠胶,八哥si于老鼠引诱剂,九哥遭驱鼠器驱走,到了我,反而si在这么个玩意儿上。
白鼠:人类这么多捕鼠装置,家鼠没灭绝,真是本事。
黑鼠:靠的全是咱能生啊...{低头看表},二十一天过了,我媳妇该给我生十个娃了。
白鼠:说起来,你出来是为了给老婆孩子找口吃的?
黑鼠:可不是吗,都是人逼得。一只老鼠一年能够吃掉9kg粮食,十个娃一年就能吃掉一个成年男人体重的粮食。
白鼠:胃口挺好。
黑鼠:一只母鼠能活三年,一年能生80只,一亩地也就能产千斤小麦,人类能不跟我们急眼吗。
白鼠:说的甚是。
黑鼠:杀你事小,怕的是那有变态嗜好的人,将你困在木制机关城墙里,开了四个门,每个门都有个木人,你一开门触动机关,木人就锤你,将你活活饿si。
白鼠:晋元帝大兴年间的人吧,没手机的时代,人都闲成啥样了。
黑鼠:这都知道,看来是个念过书的鼠。
白鼠:科研院校,耳濡目染罢了。
黑鼠:既然吃公家粮,每周双休,为啥跑啊。
白鼠:你可知为啥小白鼠能吃上公家粮。
黑鼠:是因为你们生育能力更强,每年能有10胎,每胎15个?
白鼠:非也。
黑鼠:是因为你们性格温顺,食量较少?
白鼠:并不。
黑鼠:那是为何?
白鼠:因为我们和人类基因90%相近,其中编码区某些片段甚至能有99%相似。因为我们能生能养,温顺胆小,所以做了最好用的生物对象。如果有抗癌药物需要实验,便先将我们诱导癌变;如果有病毒疾病,便拿我们做病理测试。更恐怖的是,将我们养做饲料,一大了,便喂给珍惜蛇蟒。
黑鼠:想不到这也不是一碗便宜茶饭。
白鼠:你可知人类为何恨你们。
黑鼠:我倒要听听你的说辞。
白鼠:挖人房屋,谓之不仁;偷人粮食,谓之不义;啃食电线,毁坏公器,谓之不忠;更可怕可恨的是,鼠疫,出血热,伤寒等疾病都是你等传染的,一场黑si病,毁了整个欧洲,你说人类如何不恨你。
黑鼠:怪了,怪了。
白鼠:你还有甚可否认的?
黑鼠:那以你之见,你白鼠与人私交甚笃?
白鼠:不错。
黑鼠:那一会儿人来了,将我残sha后弃之沟渠,那可会取下你放生?
静默。
黑鼠:十丈之木,可供数十上百鸟雀栖息,无数蛇鼠蝼蚁藏身,但人类用来做大梁,不过栖息三口之家;老牛耕地,日夜劳碌,临老而死,尸身贩作牛肉,又岂有黄土藏身?更莫提一条铁路惊得是多少动物奔走,一座电厂隐蔽苍天,撵散无数燕雀。你提到的仁义,可是人类对我等的?
黑鼠:说到底,可用则为益虫,有害则为匪.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又何苦到我等自由民前摇唇鼓舌呢?
黑鼠:怎么不说话了?si了?
白鼠:没有。
黑鼠:天快亮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粘到这里的。
白鼠:你多大了?
黑鼠:七天爬行,12天睁眼,如今已经三月整了。
白鼠:我也是三个月。
白鼠:我一胎14兄妹,因为母鼠**有限,不得不除了八只,只留六只。我们吃的是蛋清骨粉调制的营养棒,喝的是高压酸化水,娇生惯养,如今一丝抵抗力也无。只等养至今天,正好三个月,来做实验组和对照组。
黑鼠:什么是实验组,又什么是对照组?
白鼠:都是诱导出癌变,实验组还好,有药去试一试,对照组纯粹是等si了。
黑鼠:那你是对照组,还是实验组呢?
白鼠翻了身,朦胧光线中,稀疏的皮毛轻易的从身体上脱落。
白鼠:自然是对照组。
白鼠:你一辈子都在忍饿挨饥,却乐得自由;我吃好穿暖,却一辈子囚在牢笼。自古自由都是有代价的,要看你的筹码有多大,才能够打动上天。我在被抓住注射的那一刻,咬到了学生的手,借机逃窜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