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这幅模样的呢?
苏妍冷漠的离开正厅,回头看向那抱在一团母女三人,眼里除了嘲讽和不屑以外,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怜悯。
“娘亲,你回来啦!”
“娘亲你怎么流血了!”
“娘亲……娘亲……”
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把她藏在别院里,一步都不肯让她走出去。
院里生活没有人照顾,只有一个母亲的陪嫁丫头一直照顾着她们。
那时候无论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要那个丫鬟亲自去拿,而她则一直在那两个人的羽翼下成长。
她还记得那次丫鬟发了高烧,母亲用自己的嫁妆换了银两去买药。明明那么多首饰,换了钱买药也应该还剩许多的,回来却只有几包被打开过的药材。
那天她一直等母亲回到别院,一直等到天黑。母亲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明明那么虚弱了,却还那么温柔的对着她微笑。
母亲的身边带着一个比她还要小的丫头,那就是小米。
“小米,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懵懂无知的她对从未窥探过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也总喜欢抓着小米询问。
那些山川、湖泊、甚至除了别院以外的屋子,她都一概不知。
但是最开心的是,母亲有一双巧手,总能化朽木为神奇。
尽管她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母亲也竭尽所能的让她了解。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就是她的神,是她全部的信仰。
她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是压抑不住年少的冲动。她渴望着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的多姿多彩,用耳朵去听这个世界的各种声音,而不是像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把笼子当成真正的世界。
也是第一次,她才真正明白母亲为什么一直将她囚禁于那小小的别院之中。
“原来你就是苏妍,是那个贱货生下来的野种啊!”
面前的一群小女孩穿着华丽的衣服,身上也是穿金戴银的,漂亮极了。而她身上唯一的饰品只有母亲亲手为她雕刻的一支木簪子。
“孜月你说她就是那个野种?娘亲和侍卫通奸生下来的那个?”旁边的小女孩追问,眼里充满着鄙夷,剩下的就是一堆小女孩的起哄。
那时候的她还不明白什么叫做野种,什么叫做通奸,但隐约的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
那时候的她,不明白其他孩子对她的敌意,反而傻乎乎的询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或者是觉得好玩,那群小孩把她耍的团团转,而她却还在为看到外面的世界而觉得庆幸。也天真的,把她们当成了朋友。
直到,那一群小女孩把不会游泳的她推下了水。
她在挣扎中看到了苏孜月那厌恶的神情,剩下的一句话让她对这个世界的美好期愿彻底崩塌,原来外面的世界,没有母亲说的那样美好。
“谁要和你这种野种做朋友,亏你还是我的姐姐,你配吗?呆在苏家多一秒我都觉得恶心,你们这种肮脏的人全部死光了才大快人心。”
她没有上过学堂,她的一切都是母亲教她的,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刺绣女红。
在她看见那一群人都zou guāng的时候,在她觉得自己活不了的时候,她才明白母亲打死也不愿意她踏出别院半步的理由。
母亲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人呢,偏偏只有在这刚刚解冻的池水里才明白,母亲的怀抱有多么温暖。
“喂,喂,小丫头,快醒醒。”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母亲,梦见了小米,梦见了外面的世界,还梦见了自己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