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狂风、吹得云层翻滚涌动,一道道闪电稍纵即逝,窜行于天地之间。那道皎洁胜雪的身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于暴风雨中飞行,清颜如朝霞映雪,纤腰若流云纨素。
她的双眸如凝严霜玄冰,擢纤纤之素手,向洪水泛滥之处一一撒去息壤。
“灵兮,你是挡不住的。”风神雨司狂肆的笑声再次扬起,洪水咆哮,万丈巨浪腾空而起,以排山倒海之势袭向她,以及她身后辽阔的洛河盆地。
泛滥的洪水,再也无法阻挡,眼见着,人世间将有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
天地,突然静谧无声,遮天蔽地的巨浪平空消逝,一个男子出现在半空之中,
他傲然屹立于天地之间,黑色披风在风中翻舞着,猎猎生威。
暴雨如注,天地间,唯余雨声哗哗。
灵兮绰约立于洪水之上,风,吹得她衣袂飘举。冰肌雪肤、青丝如墨,美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男子飞身而下,气势狂野霸道,与她,相对立于涛涛洪流之上。相较于他的高大峻伟,灵兮,是如此纤细羸弱,仰首望他时,却倔强得不愿露出一丝一毫的怯弱。
轻声道,“帝竑hong,你终于还是出来了。”
男子拥有刀刻般俊美的五官,风,吹起他额前缕缕凌乱的乌发,那双绿眸如苍狼,又似春涨幽潭深不见底。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孩子呢?”灵兮冷凝着他,双眸氤氲著水汽,唇角笑意却缓缓绽开,“没了,我已吞下黄棘(注1)。”
他绝望的望着她,霎时面如死灰,宛若被人猝然重击,震碎了心脉。狂风,在他身边疾舞,旋涡般的气流,逼得人透不过气来,他的身体散发出凛冽的恨意,一把掌住灵兮的脖颈,绿眸里迸出冷冽寒光,“你竟敢吞下黄棘?”她在他手心,浅浅笑着,无瑕玉颜,肌肤胜雪,荏弱得似乎一捏就会碎掉,“我说过,我不能有恶魔的孩子。”
“我是恶魔?那么你呢?你冷血无心,比恶魔还要可怕。”他的双眸狂乱阴戾,狠厉如要噬人,“你竟敢这样对我,你竟敢这样对我。我一定会让伊洛两岸,再无生灵。”说时,他的另一只手早已紧攥成拳,紧抿的唇畔逸出森冷话语,“灵兮,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放开灵兮。”涛天巨浪扬起,如一道水幕屏障,阻开了对立的两人。下一刻,灵兮的手,已被另一名男子牵住,带着她一起飞身上了千仞崖顶
第430章:梦之境 6
黑衣红缘,丰神俊朗的男子,虽立于阴云滚滚的天空下,笑容依然炽如烈阳,一如那天,在碧如蓝天的瑶池畔初见时。灵兮不禁笑靥微展,道声,“琰,你来了。”
天色骤暗,闷雷低吼咆哮,仿若欲脱笼而出的猛兽,狂风再次掀起滔天巨浪,扑向早已满目苍荑的大地。琰的唇角勾起一丝淡淡弧线,笑颜炽烈不拘,道,“灵兮,我去去就来。”
这肩负彤弓素矰的男子,手中还握有一把石斧。古朴斧身,黑木斧柄,斧仞锋利闪烁着凛凛寒光。方才,他就是用这把石斧劈起了万丈水幕。
此时,他飞身立于半空之中,风,吹鼓其翩翩宽袖,眉目清峻的天之子,再次振臂高举,只听得石破天惊一声巨响,眼前千仞崖壁顿时一分为二,生生裂开。积滞的的水流迅速找到了突破口,带走碎石、冲破暗礁,汹涌澎湃的从新生峡谷呼啸而过。
闷雷消逝,乌云缓缓散开,一道道光柱穿透云隙照拂大地。洪水在迅速消退,渐渐地露出了肥壤沃土,云层掠飞,忽明忽暗的天地间,视线骤然开阔。细雨淅淅蒙蒙,美丽的伊洛平原上,断崖对峙,宛如门阙,伊水蜿蜒如玉带,缓缓过阙北行。
“劈天斧?”帝竑深邃的绿眸,燃起幽幽火簇。
琰的笑容孤傲,“正是。”
两名骄傲的男子,如神祗一般,御风立于凝碧含翠的江面上。一人狂野,一人倨傲,却皆有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冷哼一声,帝竑讥讽道,“看来,你已成功讨得天帝欢心。”
“灵兮,你可知帝宸的来历?”他望向崖顶上的女子,冷笑道,“他,是月神常羲后裔。”又缓缓笑道,“至于,他手中所执的彤弓素矰,应是当年射杀少帝九位哥哥的羿之箭。”
灵兮飞身而下,白衣袅袅,冰肌剔透,嫣红的唇瓣已然失了血色。她凝望着琰,声音微颤,“琰,他说的是真的吗?”“灵兮。”一向傲然纵横于天地间的帝子,此时,在她清亮的眸光下,竟一时失语。帝竑绿眸利如鹰鸷,继续道,“月神常羲已在天帝面前告了一状,此时,少帝只怕已被绑在刑天柱上,难逃凤翎箭穿心的命运了。”
“灵兮,你听我解释。”然而,未及琰的话语落音,那纤弱身影已绝决转身,迅如疾电,抬手往九重天飞去。
第431章:仙界传说 1
“昊。”一个女子悲凄的声音,回响在天地之间。又仿佛,一直,都在我的耳边。
“昊。”不禁亦随之喃喃轻语,蓦然睁开双眸,泪,早已濡湿鬓边青丝。目光所及处,穹窿顶瓣瓣石莲绽放宝盖,八名伎乐仙者衣袂飘飞、舞姿优美,迎风翱翔在佛祖身畔。佛祖拈花含笑,端坐于莲花之上,纤眉善目、含睇凝眸,俯瞰天下苍生。
是梦?是幻?为何心中仍哀伤莫名,弥漫着那数千年时光,亦无法抹去的浓浓忧伤。
身下石板冰凉沁肤,耳畔传来叮叮铛铛凿石之声,眼前,分明是一处石窟,而我,竟躺在一长条青石上。哪里有什么姑媱?哪里有什么灵兮?莫非,当真只是黄梁一梦?在梦里,我冷眼旁观,为何胸腔里迸发的痛楚,却让我,亦痛得失了呼吸?
不远处的石台上,站着一位正持凿雕刻石像的石匠,听到响动,他转首望我,“姑娘,你醒了。”又爽朗笑道,“你这一觉好睡,竟睡了大半日。”我撑肘坐起,神思依然恍惚,“老人家,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