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躺下吧。”
我依言躺了下去,宇文邕帮我把被子扎得严严实实的,唯恐有风透入,我笑道:“你也睡去吧,这么晚了。”他却仍然坐着一动不动,只是望着我,问道:“翎儿,外面雪人身上的红帔巾是你的?”
我点了点头。他笑了,嘴角呈弧线上扬,道:“我知道是你,我一直知道是你。”我迷惑了,问道:“是我呀,雪人披上红帔巾,是不是变得好看了很多吗?”
他定定的望着我,答案似是而非:“是的,确实很美,比当年还要美。”
见我一脸的茫然。宇文邕俯下身来,在我额上轻轻一吻,笑道:“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吧,明儿一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记得要穿暖和一点。”
宇文邕每天清晨都要早起参与军政议事。次日临走时,他走至我床边,我睡眼朦胧,他笑望着我,让我略等等他,便匆匆出去。
我想到昨晚的约定,睡意全无,于是起身梳洗。换了一件淡紫色宽袖对襟小袄,长至膝部,用镂饰璧玉皮带束腰,下身则是沉紫夹裤,脚蹬鹿皮长靴,这身穿着又暖和又轻逸,胡服方便骑射,男女皆宜,所以,军中甚为盛行。
忽然听到帐外隐约有真儿的声音。我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果然是真儿。
第21章:明珠金冠少年
真儿正站在雪地里与一侍卫说话,见我出来,便迎了上来,讶然问道:“姐姐,你怎么一身骑装打扮,今儿要去哪儿?”
我笑道:“待会也许要出去一下。”又问她道:“一大早,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真儿拉着我进入帐内,笑道:“五公子昨晚跟我说,过几日姐姐会回长安,叫我也陪着姐姐一起。”
我喜道:“是吗?好极了!我正愁没伴,担心去了之后一个人孤单。”
真儿抿嘴笑了,说道:“只怕以后姐姐会嫌我聒噪得很。”
“那最好,我乐得耳根不清静。”我也笑着打趣她。
我一面说着,一面取了一件紫裘白绒大披风想要披上。真儿道:“今儿外面的风雪仍然很大,姐姐不如披件带貂绒毡帽的较好,这样,就不用担心头受了风。”
我笑道:“我可没那么娇弱。”真儿笑着埋怨着说:“你啊,性格和男子一般,只是不懂得爱惜自己。”一面说,一面还是过来细心帮我系好披风。
忽然想到宇文毓的披风仍在我处,昨日因他们兄弟走得匆忙,自己没来得及归还,所以用包裹装好压在箱中。我将披风取了出来,交给真儿道:“好妹妹,这是皇上的披风,
你帮我悄悄拿去还给他,好吗?”
真儿点了点头,并不多问,只答应道:“我这就去吧。”说罢,便接过披风,转身匆匆离去。
真儿走后,我走出帐外,在雪中走着,静静的想着心事。远远的看见有人策马疾驰而来,是宇文邕,他看见了我,神采飞扬,笑容如炽烈的夏日阳光一般。未等我迎上去,他已经潇洒的翻身下马,朝我快步走了过来。
他将我揽入怀里,在我耳边说道:“今儿的这身衣服漂亮,是准备和我出去穿的吗?”
我点了点头,他于是将额头轻抵我的额心,笑道:“想到你在等我,方才的议事,我可是完全心不在焉,又被堂哥训了好几次。”
我笑道:“那是你开小差,并不能怪我。”他也笑了,悄声道:“议来议去,最后还是必须得他拿主意,所以,我还是不说话比较好,呆坐着也无聊,当然只能想你。”
我抿嘴浅笑,脸却红了。宇文邕的眼中充满宠溺与爱怜,他对我说道:“来,上马吧,我们现在就走。”说罢,他将我抱上马背,自己也跃身上马。
第22章:我志在寥阔
马儿疾驰,带着我和宇文邕奔出了北周营地。寒风呼啸而来,我缩在宇文邕怀里,他用披风将我严严实实裹住,笑看着我,问道:“翎儿,刚才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想问一件事,但是,问了你可不能生气。”
闻言,宇文邕笑容微敛,详做思考状:“不能生气?”我笑而不言,于是,他也笑了,说道:“好,你问吧,我不生气便是。”
我微微一笑,问道:“皇上曾经说你,每次议事时,你虽不言,言必有中,他这是在夸你,虽然沉默不语,如若一开口,却总能说到点子上,皇上以此而欣赏你。但我心中却在想,是不是因为你年幼,所以每次议事时,你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而且,你堂哥又那么凶,你吓得哪里还敢说话,所以干脆保持沉默。却反而因祸得福,让皇上对你颇为欣赏,而你堂哥对你又不已为然呢?”
我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宇文邕又恼又想笑,说道:“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说法?看你平日里一声不吭,原来知道的还真不少。”
我笑道:“自然有人讲给我听,不然,你以为我想问的是什么呢?”宇文邕问道:“我还以为你要问......”他语气一顿,错开话题,笑问我道:“是五弟跟你说的吧?要不就是六弟?一定是六弟,他满脑子鬼灵精怪,再没好话从他嘴里说出。”
我笑着摇头,宇文邕亦不追究,他望着我,渐渐严肃起来,说道:“如今堂哥权势薰天,连皇兄亦受制于他,我如若多言,他定会对我心生嫌隙。皇兄性情柔弱敦厚,他虽有心除这朝堂大患,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我们唯有隐忍,再以待时机。翎儿,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