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知道谁伤害了你,但不管有什么理由,你都不该拿性命开玩笑。”她居然在只能双向通车的山道上逆向行驶?郝韫然眼睁睁看着一辆游览车朝他们对冲而来,神魂儿已抢先一步飞上天堂向天主登记注册去了。
时心紫心底的火山再爆,昂天狂吼。”所有的男人全都该死,下地狱去吧!”郝韫然绝望地把眼儿一闭,脑海里迅速闪过二十九年来生命的点点滴滴。
”哈哈哈……”瞧他吓得脸白唇青的模样,时心紫开怀地放声大笑。”吓也要把你吓死!”
郝韫然豁然睁开眼。池……没死!跑车及时闪过了游览车,驶回原车道。
”你是故意的。”向来平稳的心潮难得泛起了波涛,一丝怒气隐隐在胸腔里酝酿。这女人疯了,她一切的狂乱作为,居然只是为了吓他?
”我是故意的又怎么样?”时心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没完呢!”说着,她又把油门踩到底,在弯弯曲曲的山道间,车子就像火箭般急速地往上攀升。她等着听他求饶、看他惊讶慌乱的神色。
郝韫然咬紧牙根,强迫自己狂奔的心跳回归平稳,炯亮的双眸散发着无畏无惧的光芒,笔直注视着前头飞逝而过的景象。
他不能怕、不能退缩,若在此时趁了她的心意,她一定会更加猖狂无度,下一秒,或许就把车开会撞山壁了。他们两人的生死事小、万一连累到过往车辆,那可就罪过大了。
耳边的尖叫声突然消失了,时心紫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瞧见他凛然的神情,心脏纠紧似一缩,那已被压抑下腹的苦水,莫名地又翻涌得令她胸口不住抽疼。
他为什么不再害怕了?他该畏怯的,并且卑微地向她低头求饶,那么,她心底这抑郁难平的怨气便能获得纾解。
不上道的混帐男人!她愤怒地再加快车速,他愈显示出大无畏精神,她心里的恨就更加深一层。
愁苦的利刃不停刨刺着伤痕累累的苦心。这痛、这苦,谁能了解?又有谁会来伶惜?
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坐拥华屋高位又如何?三十岁的女人了,依然不长眼,信错了良人,伤透了自己的心;拖着施恩者的身份,自以为了不起,结果却连一个未成年少女都能耍得她团团转。
可恶、可恶!两行火热的水珠抑制不住地夺出眼眶,叫她连防备都来不及便在最厌恶的生物面前丢尽了脸,破碎的心再添一道深重的伤口。
郝韫然偶尔瞧见她沉积着悲愤的黑瞳里蓄满澄澈透明的泪珠,点点滴滴,不停滑下,洗濯得那张娇颜由激狂转为苍白、虚弱。他心头微微一恸,不知为何,胸膛升起一股不舍的滋味。
手掌足自动举起的,连拭泪的行为都不在他的预测之内。
有一种温润的情怀自他的指尖透过她的肌肤,传进她心底,由怨恨筑起的高墙在刹那间崩溃。
她错愕地望着他,而他也以无措回应。
这样的感觉和举动完全脱离了常轨,彻底震惊他们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