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矣,又有言说,宁可得罪女子也不要得罪小人,此话一点不假。女子难缠,但毕竟是女子之身、女子之见,兴不起多大的风浪,可小人就不同了,有一仇便记一世,还恨不得拿本簿子给记下来,一有机会就暗地使坏,没有机会甚至创造机会,直至搅得一家人鸡犬不宁。万俟云就是这样的小人。今日听说陆游大婚,万俟云哪肯错过机会,陆家不请他万俟云,万俟云便自个找上门去,在陆游的婚礼上搅上一局,搅不黄也没关系,只要让陆家人知道他万俟云的厉害就好了。此时陆游担心的便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在陆家受了奇耻大辱,还会轻易放过陆家人吗?
陆夫人瞧出了儿子脸上的担忧,向陆老爷稍一示意,二人一起走到陆游身边。陆老爷说道,“务观,今日之事我看也只能就此作罢。我们待他万俟云有不周之处,但都是他万俟云无礼在先。要评起理来,咱们也不输这个礼,有礼就不怕他来侵犯。”陆老爷虽然为官多年,历经尔虞我诈之事,但仍未改儒生本性,话语里左右离不开个“礼”字。
陆夫人瞧了瞧陆老爷,面上突然现出难色,道“老爷,今日我们于礼上是不输,可是你也知道这帮卑鄙小人的手段,灭德立违之事干得还少吗!”
这一句话说得陆游的面色更愁了,口中直说道,“是呀,爹爹,娘,这下该如何是好?上一次提亲之事,万俟云已经吃了亏,多半是怕丢了自家妹妹的面子,才没有宣扬,这一次只怕不可轻易罢休。”
陆夫人赶紧宽慰道,“务观,大喜之日,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不用担心,既然已经惹上这个麻烦,就挺直腰板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邪还能胜得了正?”
陆游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生在陆老爷中年之时,自小在二老的庇护下长大,对他二人的话自是言听计从。这会儿听了陆夫人一番劝说,顿觉很有道理,心情也舒畅了好多,不再如原先那边郁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