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澐的死到底是成了一个谜团,一时间京城中众说纷纭。这是晁澐死后的第二日,除了京兆尹那里较为繁忙之外,京中各处依旧如往日一般平静安宁。昨日,魏璟元入宫时遇上了丞相文韬,故意将魏乔儿预备替魏国淮拉红线一事透漏给了他,而今日魏国淮刚上了早朝,便遇上了一件奇事,而这件奇事还是从皇上的嘴里说出来的。
皇上听了文韬的谏言,特意给魏国淮赐了一桩婚事。魏国淮年岁近半百,虽妻妾不成群,却也有三,如今被皇上赐了这么一门婚事,当真是成了朝堂之上的笑柄。魏国淮有怒不敢言,唯有硬着头皮应下这门婚事。另,皇上所赐这门婚事的人家便是吏部尚书付大人之小女付清红,待字闺中,样貌倒也称得上清秀,只是脖颈处天生有一胎记,上面还多了一根黑毛,十分地长,每每有男子靠近,一眼瞧见便心生厌恶,生生断了好的姻缘。正因如此,皇上赐婚令一下,付府便是张灯结彩,恨不得过门彩礼都不收便把闺女嫁过去得了,也省的一家人都为了这个女儿浪费心神。
满朝文武都在看魏国淮的笑话,殊不知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的长子魏璟元。魏国淮下了早朝,一进国公府大门便发了一通大火,吓的丫头婆子们能躲则躲能藏就藏,最后还是老夫人出马把魏国淮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皇上的旨意是违抗不得的,老夫人的意思是,先把付清红娶到府中,这往后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魏国淮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可他却无法迈过心里的那道坎儿。魏国淮明摆着是被文韬给算计了,可他却无力还击。
小不忍者乱大谋,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那魏国淮还得满面笑容的等待着好日子的到来。魏国淮被赐婚一事,京中街头巷尾各种传言,等到了魏璟元这里,他正和赵鸿独处一处。赵鸿是来讨茶喝的。赵鸿单手端杯,轻抿一口醇香普洱,唇齿留香之味让他细细回味了许多。
魏璟元眯眼笑道:“表哥觉着这茶可好?”
“茶是茗茶,可烹茶之人却也是心思极细,做到了色香味俱全,甚好甚好。”赵鸿怎会不知道烹茶之人就是魏璟元呢。
魏璟元笑道:“表哥既已知烹茶之人是我,又何必装作不知晓呢。”
“当真?”赵鸿笑容满面道:“我竟不知这茶乃表弟所烹煮,不然也好叫上父王母妃过来品上一品啊。”
“表哥哪里话。”魏璟元轻抿一口茶,随即说道:“今日风高气爽,也不知道姑父姑母尚在何处?”
“不提也罢。”赵鸿话锋一转,当下就提起了魏国淮被赐婚一事。赵鸿笑道:“京中近日来发生两件大事,不知表弟可有听闻?”
“哦?哪两件大事,我竟没有表哥来的熟悉。”魏璟元言下之意就是,你一个远道而来的人竟然比我知道的还清楚,小心露了马脚。
赵鸿不以为然,嬉笑道:“这第一件事吗,乃京中知府晁澐死于非命,听闻是被人灭了口。”
魏璟元微微侧头,“表哥是如何得知晁知府是被灭口的呢?”魏璟元隐约觉着,晁澐被灭口说不定与赵鸿父子有关。
“京中街头巷尾便是如此传言啊。”赵鸿以指尖轻轻摩挲茶碗边缘,笑意加深打量着魏璟元说:“晁知府算是京中重职,如今遇害,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乱子吧。”
魏璟元笑意加深,“表哥倒是什么话都敢说,难道就不怕隔墙有耳?”
赵鸿笑了笑,继而拿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可要是长在一块烂泥地上,怕会死于枯竭吧?”
魏璟元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茶是好茶,就算是从烂泥中拔出,种到了一块好地上,只怕也受不到耕者的重视,表哥说是吧?”襄国想取北朝而代之,就算成功了,襄国就会善待北朝百姓吗?魏璟元摇头,若当朝皇帝是赵珏,那魏璟元无话可说。赵珏若能坐上襄国皇位,他当是举世明君,只可惜……他不是!
襄国当朝皇帝乃赵珏之兄长,平日里奢华yín0靡,国中大事全权交给了先皇第二子处理,也真是赵珏的二哥。此人心狠手辣,对待本国百姓都是杀伐决断,更何况是对待北朝子民了。所以说,魏璟元并不希望襄国吞并北朝,而襄国也没那个实力吞并北朝,纵然他们有这个野心。
赵鸿明了魏璟元的话,浅笑两声后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见父王,就不在此逗留了。”赵鸿临起身前将茶碗中的普洱如数喝尽,随后背着手朝门口走去。
魏璟元看着他的背影笑问道:“表哥为何不把第二件事告知与我呢。”
赵鸿停下脚步,回头笑道:“这第二件事乃表弟家中之事,我不便多言,更何况……”赵鸿眯眼笑道:“这国公府即将迎来一件大喜事,我还需恭喜表弟才是。”说罢,赵鸿加快脚步出了屋子。
挂在魏璟元脸颊上的笑容骤减。待赵鸿离开东厢之后,梁镇如期而至,他从直棂窗处而来,绕到前门窜了进来。梁镇见魏璟元不语,便自主走过去从桌上拿了串葡萄,斜靠在椅子上吃了起来。噗的一声吐出一个籽,梁镇笑着说:“爷今儿不高兴?”
魏璟元斜视着他说:“晁澐的死因你查到了吗?”
梁镇笑道:“爷交代的这件事我没去办。”
“你……”
梁镇连忙摆手,嬉笑道:“爷莫恼,小的不是不去办,而是这件事就算查到了源头,和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你说是吗?”
魏璟元眯起眼睛,神情中透着杀意:“你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