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前世看着她坠楼,最后心如刀割、随她而去,他都无法理解那种百蚁蚀骨的痛苦究竟从何而来。不仅仅是失去的遗憾,也不仅仅是内疚带来的压抑,直至今时今日,他才恍恍惚惚懂得,他爱她爱得不能自拔,爱到非她不可。
除却她,竟然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此刻他才深深顿悟,他前世的爱,是多么错误又卑劣的行径。
荣享放开她,慢慢拉开彼此的距离,深深凝视着她闪动的瞳仁。
荣绒惊讶的瞠大眼,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几乎错觉他下一秒便会流下泪来。可是荣享是多么自律又强势的人,怎么可能为她伤了心动了情,荣绒告诫自己,不要再心慈手软,对他的依恋便是她的致命伤。
荣享痴迷的抚着她的脸颊,轻轻潜潜的啄吻她,那副样子真的仿佛她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荣绒抵住他的胸口,困难的别开脸,“干什么?我、我不喜欢——”
荣享叹了口气,手掌覆在她颊边慢慢对上她惊慌的视线,“绒绒,你喜欢我的,为什么要逃?”荣绒张了张嘴,马上就被他的食指缓缓抵住了唇瓣。他示意她噤声,然后沉默的看了她一会才又接着开口。
“我只想告诉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别再做那么幼稚又无聊的事,我不喜欢。”荣享的指腹温柔摩挲着她的唇角,连说出的话都带着无尽的温情,“你需要时间,我会给你,无论是一年、十年……或者一辈子,我都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你要一直在我身边。”
这样的甜言蜜语,对荣绒来说不可能毫无震撼。前世那么冷漠的人,此刻却说着这么动人的情话。荣绒紧攥着手指,指节都开始泛白,“你这样算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这样?明知道——”她缓了缓劲,斟酌了一番之后才略微把持住自己的情绪,“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
荣享平静的看着她,眼里却有了些哀色,最后哑声道,“对不起,是我操之过急了……只要你不逃,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
荣绒紧抿着唇角,牙齿咬得死紧。他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明明知道她最看不得他委屈,最是心地软弱。他就是拿准她的七寸,处处击到她的弱点。
荣绒生怕自己一时受不住蛊惑,不管不顾的说出个“好”来。她气闷的撇过头,沉着脸不说话。
荣享身子更挨近她一些,双臂环在她胸前,“宝宝,好不好?”
荣绒咬着牙,恨恨的看他,“不许叫我‘宝宝’!”
荣享眼里有了些笑意,食指刮过她翘挺的鼻梁,“宝宝生气了?来,哥哥香一个——”
荣绒满脸红晕,一把推开他,“癞皮狗。”
荣享一本正经的坐直身子,正色道,“什么眼神儿?我分明是一帅气的藏獒!”
“……”
*
两个人之间的闹剧就这么无厘头的收场了,荣绒忍不住问自己,在这场无声的较量里,她似乎还是输的那一方。她根本就狠不下心来对他,真的要把他推向别人,她办不到。
她终究是没有荣享那么冷硬的心肠,荣享当时将她推向周思成的时候,想必就不曾向她这般痛苦纠结过。荣绒心里苦笑,她比狠耍诈都比不过他,又怎么可能在这场心灵的角逐里稳操胜券。
只是这么短短几年,她除了身体,恐怕在不知不觉中也早就输了心的。
洪老太太看两个孩子不闹腾了,睁只眼闭只眼的任荣享折腾。看着宝贝外孙天天可劲往小姑娘冷鼻子冷眼上贴,还是有些琢磨不出味来。这小丫头虽然长得眉清目秀,可是性子太冷,常常坐一下午都憋不出十句话。
而荣享呢,任性又霸道,常常是不知道迁就妥协的。这到底是怎么就被这小丫头给转了性,天天嘘寒问暖的伺候着呢?老太太时不时的研究这两孩子,最后得出结论,自己那外孙果断就是个喜欢被虐的,越是不招人待见还越挫越勇了。
苏梦倒还是常常来,她一出现荣享就跟尾巴似的黏着荣绒,怎么甩都甩不掉。苏梦就是再粗线条也看出问题来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们,结结巴巴的道,“荣,你、你……想不到你竟然是个bt!”
荣享闻言太阳穴跳了跳,铁青着脸看她。
荣绒看他吃瘪的样儿捂起嘴直乐,想不到也有人能把荣享气得发作不得。荣享瞪了荣绒一眼,揽在她肩上的手恶劣的滑到她腰上,挑衅的看着苏梦,“怎么了?我们这叫青梅竹马,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苏梦皱起眉,盯着他不老实的爪子一脸纠结,“可是,你们不是兄妹吗?”
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一僵,荣享不动声色的搂紧她,笑着对苏梦说,“绒绒是我妈妈朋友的女儿!再说了,就算她真是我妹,那又怎么样?”
荣绒转过头,紧张的看着他,生怕错过他此刻脸上神情的变化。荣享明明是对着苏梦说的话,却是看着她,那眼神,专注又虔诚,“即使有血缘关系,我也不在乎,爱了就是爱了,不会因为这个而改变。”
他眼里一派澄净,没有一丝慌乱或闪躲。荣绒甚至错觉,他什么都知道,他是了解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的。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又为什么要一直装不知道。荣绒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真的有心计划他们的未来。真的在努力给她一份阳光下的爱,也是真的……喜欢她?
荣绒得出结论后先是把自己吓了一跳。她不敢相信,甚至有些不愿相信,一直都时时警醒自己,他是罂粟,不能碰,碰不得。此刻,却似乎离某些真相越来越近,甚至,被罂粟给吸噬腐化了。
苏梦看着深情对视的两个人,杵着脑袋左右看了看,最后对着荣享一脸崇拜,“想不到你平时虽然跟个木头似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