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赫看她生气的样子心情好得不行,原来看一脸冰渣的女人发火是如此大快人心的一件事。他虚握着拳挡住自己的笑意,“咳,反正咱们是搭档,你妈也不会再逼你和别人相亲,我爸也不会再为我的事上火。所以,你的性取向……我会替你保密的。”
荣绒看着他那副得瑟的嘴脸,也来了兴致逗他,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谢谢,我妈其实早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给我张罗相亲的事。”
“……”这次轮到钟赫傻眼了,她,她居然真的是个拉拉?!
荣绒没耐性和他继续哈啦些有的没的,皱起眉,“你也太入戏了吧,干嘛每周末都跑来我学校报到。你公司要倒闭了?”
“……有你这么咒人的么?”钟赫翻了翻白眼,慢悠悠的点着烟,“你妈不是联系不上你,直接打给我了。让我明天接你回去吃饭呢。”
荣绒无奈的叹气,“我知道了。那你早点回去吧,我上楼了。”
看着她真准备上楼,钟赫燃了一半的打火机“啪”一声合上了,嘴里还叼着烟,眉头皱得紧紧的,手却先意识一步的抓住了她白腻的手腕,“我说,你还真把我当传话筒了?”
荣绒甩开他的手,慢悠悠的擦着胳膊,眉头也锁得深深的,“钟少还有何指教?”
钟赫看着她一个劲擦着手腕,脸色一黑,至于嘛?他不就是碰了她手腕一下吗,又不是带了传染病菌,用得着这么洁癖嘛!荣绒眉间的川字越皱越深,手腕被她无意识的擒着袖子擦得通红。
钟赫看她动作越来越快,手腕都发红了她也不罢休。有些恼又有些郁闷,“你够了啊荣绒,不就碰了你一下嘛。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自虐嘛。”
荣绒不理他,动作还在继续,嘴里似乎还模模糊糊嗫嚅着些什么。钟赫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又觉得不太像,小心翼翼的喊她,“喂——”
荣绒抬起头,脸色白的不正常,眼神晃了晃,“我……知道了,明天见。”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上楼。钟赫站在原地,手里还愣愣的捏着刚才没来得及点燃的烟。目瞪口呆之后就有些哑然失笑,这都什么女的啊,神神叨叨的。几下折了手里的烟,转身离开。
*
秦璐正在镜子前比划自己今天的战利品,宿舍门蓦地被人推开。荣绒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秦璐正想挤兑她几句呢。荣绒却噼里啪啦的收拾起东西,沐浴露香皂洗面奶一堆东西都被她扫进了自己的盆子里,抱着脸盆就冲进了浴室。
秦璐连忙把手里的裙子扔在床上,从抽屉里翻出药膏备好。
等荣绒湿漉漉的出来,秦璐挨着她坐下,拉过她的手臂细细看。果然手臂,背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她一边叹气一边帮她上药,忍不住又骂了几句,“你到底是要把自己虐待成什么样才甘心?我就不懂了,22岁的人能经历过些什么。你可别跟我玩什么疼痛啊青春啊,愤青啥的一点也不适合你。”
荣绒不说话,一头湿湿的长发垂在脸侧,眼眶红红的望着地板。
秦璐知道这时候她不会回答自己,早就习惯了。可是还是气不过,手上的力道也狠了几分,“你说说,你哪里像个正常的女生。大学四年,不恋爱不和男生说话,不许男生靠近一米内。甚至连女生都没几个和你对路的。哎,我就不明白了,自闭啥的不是那种童年有阴影或者父母离异的孩子才干得事嘛?你爸妈好端端的,见天上报秀恩爱,你哪里像有阴影的人啊?”
荣绒一把抽回自己的胳膊,跟个耍脾气的小孩似的抱着胳膊不说话。秦璐被她的样子给逗乐了,一肚子怨气慢慢给咽了回去。
熄灯之后,荣绒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直有什么东西快要清明的时候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一片静谧中迷迷糊糊的闭上眼……
鲜红的液体止不住的喷涌而出,涓涓的好似泉涌般止不住。男人身上细密的汗珠一点点滴在她的胸口,涩涩的液体随着他的唇侵进她齿间。身体里所有痛苦的记忆开始复苏,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到现在还在,那么隐秘那么深,却怎么也敌不过心底最深处的疼。
“再见面,我们谁也不是谁的谁,连兄妹……都不是。”
荣绒忍不住哭出来,伸出手去圈他的颈。他就好像水中的幻影,一点点被她的指尖掐碎,慢慢消失不见。他隐忍沉重的呼吸明明还在耳边,抱着自己时的温暖还那么清晰。却是再也触不到,摸不着。
荣绒呜呜的哭出声,拼命喊着他的名字,荣享……喉咙被卡住似的,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她急的全身都是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没了踪影。
“醒醒,荣绒?”
荣绒睁开眼,看到秦璐着急的脸。身边还围着另外的两个室友,脸上都是惊恐又诧异的神情,活见鬼似的盯着她。
“你……又做恶梦了?”
荣绒抬手拭去脸上的一片凉意,默默垂下眼,“又把你们吵醒了?”
小叶不高兴的嘟喃,“知道自己有毛病还住校,家里那么有钱,干嘛不住家里啊。”
一旁的王莹推了她一下,小叶撅着嘴躺回自己床上,恨恨的抱着床上的小熊翻过身背对她。秦璐替她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什么也别想,嗯?”
荣绒苦笑,连感谢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寝室重新熄了灯,一室黑暗。荣绒悄悄拿出一旁的手机看时间,又是凌晨两点。她轻轻的把手机捂到胸口,别人都不知道,她不是没手机,也不是不用。她的手机只存了一个号,而她的号码,也只有那个人知道。
偏偏,四年,一次也没响过。
那人怕是早就忘了这个号吧,荣绒默默的看着手机里唯一的号码,那还是荣享四年前的号。
他离开的前两年,每个凌晨两点醒来后,她都会傻乎乎的一次次拨着这个号。除了机械的女人声音提示之外,什么也没有,徒留一丝绝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