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够糟糕,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争吵,难得的平静也是鸡同鸭讲。
“这是舅舅家。”
“宋海清那个没血缘的弟弟?”荣享说这话时似乎带着一丝嘲讽。荣绒也不和他计较,早就习惯了他这样喜怒无常的性子,只是“嗯”了一声。
宋海清是荣绒的妈妈,荣享自七岁以后就没喊过她阿姨,一直直呼其名。荣绒小时候还会天真的和他争辩,随着年龄一天天增长,慢慢明白了第三者的含义,也慢慢懂了“狐狸精”这个词里带着的歧视。
想到这些荣绒心里就有些沉闷,荣享似乎也不想和她多说话,她也就紧抿着唇不再开口。太久没有和他近距离接触过,这样被他背着似乎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过重的呼吸会打破这短暂的平静。
到了旧居民楼下,看着黑漆漆的楼道,荣享有些犹豫。荣绒懂事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放我下来吧,就在二楼楼梯口那家,我自己上去就行。”荣享一定是不想见到妈妈,荣绒知道他很介意。
荣享松了口气,看着她扶着墙壁准备上楼,自己就转身准备离开。
荣绒忍不住回头看他,“哥。”
荣享脚步一顿,心忽然有那么一瞬被一股莫名的气流击过,快到他无法捕捉。
“路上小心。”
“嗯。”
荣绒扶着墙壁看他的背影,一身白色慢慢隐匿在夜色之中,慢慢变成一个模糊不清的光影。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有兴趣禁忌恋的多多支持哈^_^
☆、两个人(二)
好不容易回到家,荣绒已经满头大汗,整个后背都是汗湿。艰难的支着脚开门,猫着身子准备进房间。隔壁的房间门忽然打开,宋海清的身影出现在逆光的门缝处。一头蓬松凌乱的卷发依旧是清冷孤傲的样子凝视她。
“死哪去了,现在才回来?”
“……在同学家温书,忘记时间了。”荣绒拉紧外套,生怕她看到里面的裙子。
宋海清走近她,毫不犹豫的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荣绒条件反射的抚上面颊,紧咬着唇不再说话。
“敢说谎了,长进了是不是?”
“对不起。”
“还有点女孩子的廉耻没有?身为女生,一点也不自爱,竟然跟人厮混到这么晚才回来!难怪荣家都嫌弃你!!”宋海清尖锐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她指着荣绒的鼻尖,手指隐隐发颤,“不知长进的东西,你要是个男的,咱们用得着在这吃苦吗?”
“……”荣绒紧咬着下唇没吭声,是因为这个吗?难道不是因为你勾引了自己好姐妹的老公?难道不是因为你做了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可是这些话荣绒不会再说出口,这样的争吵她早就习惯了,被指责,被迁怒也不是第一次。她的母亲,在怨,在恨,她是她最好的纾解方式。如果反驳,只会被她的愠怒波及,被打得更惨而已。
煮了鸡蛋敷脸,荣绒不想第二天顶着红肿的脸去学校吸引别人的目光。忙完一切躺下的时候已经快4点了,累得筋疲力尽居然还会做梦。
梦里,是十年前的荣家。记忆里那个冲着自己笑得一脸阳光的男孩子,在老旧斑驳的学校墙角,那一墙的葱绿爬山虎,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细碎的金黄。他对蹲在墙角哭泣的自己伸出手,轻轻抚着她软软的发丝,朝流血的膝盖轻轻吹了口气。
“绒绒乖,哥帮你呼呼就不疼了。”
醒来的时候荣绒还在发呆,明明记忆都还那么清楚。可是……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荣享……已经不再是她的哥哥了。
*
第二天一早,餐桌上气氛很沉闷。荣建岳匆匆吃完早餐就去公司了,只剩下洪暮和荣享mǔ_zǐ两个人。荣享吃了几口就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伸手拉过洪暮的手腕,极快的挽起她的袖口。
洪暮来不及遮掩,脸上有些惊惶。荣享眼神一凛,“他打的?”
洪暮看着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慢慢抽回手,“不是。”
“……妈,你到底图什么?”这样打打闹闹的日子,他都替他们累得慌,彼此折磨难道真的比放手要好得多?
洪暮放下手中的调羹,平静的对荣享说,“什么也不图,只是不甘心。”
沉默了几秒,荣享几乎要被自己母亲那样绝望又坚韧的目光刺伤,“……我上学去了。”推开椅子就起身离开,高三才开始,还有一整年,他已经快要被逼疯了。这个家他一天也不想再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