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比想象中的要久。石兰因早就困了,返回船舱中去小憩。两名司扇的涓人跟了一名过去,在她屋子里打扇,还有大小侍女几个,准备着水和果子,守在三公主的屋子里外。
刘东见石兰河一直站在甲板上,没有想进去休息的意思,赶快叫人过来在甲板上搭起王帐,内设一个可供休息的木榻,满面笑容的来请石兰河。
石兰河笑了笑:“刘大人辛苦了。”
刘东堆笑:“这是下官应该做的,应该的……。”
石兰河话锋一转道:“我听闻海里县的鹰嘴山上出了一个悍匪,频频扰民。刘大人这些年剿匪,应该颇有心得。”言下之意那才是你应该做的。
刘东这样的老官油子怎会听不懂,他正色道:“这些都是下官该做的,刘某,为凤国鞠躬尽瘁,在所不辞。”说着就要拜下去。
按道理说,这时候石兰河应该客套虚扶他一把,他就可以顺势起来了,没想到石兰河不仅没动,还说了句让他后背冒汗的话:“我和舍妹经过鹰嘴山的时候,曾听闻那匪首姓刘?”
刘东马上扑倒在地:“这,这凤国姓刘的人不说有上万也有上千哪,殿下切莫听些小人在背后胡说。”
“哦?谁胡说了?胡说什么了?”
刘东急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骂自己是个蠢货:他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这昭王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频频让自己方寸大乱,他平时可不是这样不稳重的人!
刘县尹一度屏息,心脏在腔子里咚咚的跳。余光不断地注意着昭王的动静,只见石兰河面上浮出笑容来,简直如同春风化雨,一笑开,就连自己一瞬间都要信了他是个温和可亲的人。
可也只有他才知道这人的可怕。知道石兰河要来主持海祭,他几乎连日连夜的将家眷送到了乡下去。
石兰河吩咐身边的随侍道:“青鸾,快扶刘大人起来,让他跟我们一起到王帐里去歇歇吧。”
青鸾看起来也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儿,听到主人的吩咐,过去不由分说的将刘县尹提起来,声音硬硬的说:“请刘大人跟我来。”
“不不用了……。”刘东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此时谒者又咚咚咚的跑上甲板来,后面还跟着史房史太卜。这两个人的出现救了刘县尹。
上来的人只见昭王大步越过刘县尹,问道:“怎么样了?找到鱼神现在何处了吗?”
石兰河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他原本是打着海祭的名号,代父亲巡狩体察民情的。
一般来说,海祭不会出任何问题。凤国的先祖曾与鱼神订结过盟约,只要每年上半年渔民不出海,每年此时鱼神必然驱赶鱼群前来,鱼潮将持续四个月之久,人们靠着这段时间捕鱼,丰衣足食足矣。
年年如此,鱼神不曾爽约,除非有人破坏了鱼神海盟,在休渔期大肆捕捞了鱼。
可是凤国律法严明,已经百年未出过这样的事了。要是鱼神不来,国库充盈,发放灾粮,饥荒也许闹不成。
但这些百姓无事可做,只能靠着灾粮度日,时间一长,说不定还要出什么事。更何况现在到处都不太平。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让鱼神回返。他都已经想好用谁来祭了——到时候就说刘东自觉管理不力殉了海。
这样既解决了鱼神的问题又能绕过宫里的刘妃,一次性收拾掉刘东这个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