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将军府门口,明显能感觉到人声鼎沸。
王府的迎亲队伍长至十里,齐景钦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最前面,身后十几名随从抬着一顶贵重的鎏金轿辇,顶盖垂下纯金打造的琳琅流苏,行走漫步间叮当作响,火红的帷裳绣了龙凤呈祥的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围观的百姓无一不想来亲眼看看王爷娶亲的场景。
喜娘从后面端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柄团扇,笑着对梁焕卿轻声说道“小姐,该丢扇了。”
丢扇,是女子出嫁时,在家门口丢出一柄团扇,示意丢去身为小姐时的坏脾气,往后在与相公相处时能做好一位好娘子,夫妻和睦恩爱有加。
丢扇也意味着,丢去了自己在娘家时的身份和过往。
齐景钦看着站在府门的梁焕卿,她抬手拿起托盘上的团扇,月白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
梁焕卿拿着团扇,透过红盖头依稀能看见这柄团扇的模样,正是她及笄那年拿着跳舞的团扇,梁焕卿瞬间泪目了,手紧紧攥着团扇不愿放手。
梁风眠在梁伯的陪同下站在府门观看,他强忍着眼泪,不忍心看到女儿丢下团扇上花轿的样子,而一旁的梁伯早已经老泪纵横,衣袖上皆是泪痕。
秦夫人也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秦瑞兰鼻尖酸酸的,倘若是她,也一定舍不得。
王府的乐队不知疲倦的奏着喜乐,一旁的百姓也都在期待着梁焕卿上花轿。
一旁喜娘轻声提醒道“小姐,该丢扇了。”
喜娘看惯了新婚娘子对家人的不舍,可到底还是女孩子家家长起来了,每每看到这一幕时,多少也有些动容。
梁焕卿轻叹一口气,闭上眼睛,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在粉嫩双颊上划出浅淡的痕迹。
她一侧身,将团扇抛进府门,便头也不回的走向那顶华丽的鎏金轿辇。
一阵风吹过,梁焕卿快步行走间,仿佛有芬蘼的凤凰花瓣偷偷散进在她宽大的衣袖里,妖冶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起伏,好似涌动无边血色,又似天边燃烧的火焰,从红尘深处滚滚而来,似将燃尽这万丈繁华。
月白和喜娘扶着她走到花轿旁,那柄团扇也才赫然落地,玉制的扇柄摔成两半,在热闹的人群中也能听见玉碎时清脆的一响。
听见玉碎声,梁焕卿正准备上花轿的身子顿住了,连忙转身看着那柄折扇,连同在府门送嫁的父亲和家人们。
梁风眠此时已经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背对着众人偷偷抹着眼泪,梁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舍,不停的抹着眼泪,秦夫人早已经哭的梨花带雨。
她明明就在上京,并非生离死别,可却如剜心般疼痛不舍。
梁寂眼眶湿润,微微发红,可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将视线转向别处,不忍再看分离一幕。
王府乐队依旧不知疲倦的奏着喜乐,随行仕女衣袂飘飘,围观百姓也议论个不停,齐景钦看着这一幕,心中也微微悸动,不知是何心情。
喜娘轻声提醒“小姐,该上花轿了,莫要误了吉时。”
月白一脸担忧的看着梁焕卿“小姐…”
梁焕卿转过身,点了点头,二人扶着她上花轿。
围观百姓一阵欢呼鼓掌,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十几名随从抬着那顶华丽的鎏金轿辇,稳健的往王府走去。
此行再见时,众人该尊称她一声——靖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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