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澜直直的站在马车前,兜帽已经被摘下来了,露出一张铁青的脸,双眼狠狠的瞪着李莞,似有火在烧。
李莞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淡淡道:“你是什么人?”
霍澜冷笑着瞟了周观一眼,对李莞道:“你们拿了我的腰牌,会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腰牌?你说这个啊?”李莞诧异的拿起那块铜牌晃了晃,满脸无辜,“上面又没写着你的名字,我怎么知道这玩意儿是不是你的,说不定是金弩营的哪位大哥不小心掉了,恰好被你捡着了。”
在场的人闻言不由冷汗直流,堂堂金弩营有册可寻的腰牌,这么不小心就能被掉了,然后这么恰好的被人捡着?
霍澜听她睁眼说瞎话,眉头不可抑止的猛抽。
“再说了,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也听人说过金弩营的人个个身手不凡,是举世罕见的高手。再看看你,连我的护卫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说是金弩营的人,你当我傻啊!”李莞说着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下霍澜的脸是黑到底了。
“我懒得跟你废话,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金弩营的人。”他掷地有声道,然后眼含深意的看着李莞,“倒是你,身边的护卫身手如此了得,你究竟是什么人?”说完看了周观一眼。
周观始终低眉垂目的站在一边。
“自然是安分守己,遵纪守法的老百姓。”李莞睁着大眼看他,“你技不如人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用不好意思,也没必要给我扣高帽子。”
霍澜知道她不会说实话,但是一直被说“技不如人”,正常人都会很不爽,所以他忍不住又瞪了她两眼。
李莞直接无视了他,叹了口气道:“不过大叔,不是我说你,你看你好手好脚的,又身强力壮,干点什么营生不好呀,怎么就……”她惋惜的摇了摇头。
“你这女人……”霍澜实在被她搞得无言以对了,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憋得他额头青筋毕现。
李莞好好欣赏了片刻他青紫的脸色,然后嫣然一笑:“打晕他。”
啊?霍澜猛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后颈突然一痛,晕了过去。
“小姐,现在怎么办?”周观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问道。
李莞环顾四周,指着远处的几棵树道:“绑那儿去,其他几个也一样。”然后压低了声音,“注意点儿,别绑死了。”
周观会意一笑:“明白。”然后和几个护卫一起,把那几个黑衣人一起打晕了绑到了树干上,连他们的马一起拴在旁边。
李莞看了看绑的像死猪的几个人,满意的点点头。
“咱们继续赶路吧。”
护卫们整好队形,一行人继续朝着京城出发,只是速度快了许多。
李莞靠在车厢内沉思片刻,掀帘对周观道:“上来说话。”
周观估计是关于刚才的事,没有迟疑,立刻从马背上跳到马车上,寻芳掀起车帘让他进来。
周观低眉顺目的跪坐在门口的位置。
李莞道:“等会儿送我到家后,你带着其他人立刻去找鹮语,把我身边的暗卫也撤走。鹤望求找鹮语了,你把今天的事告诉她,她自然知道怎么处理。我估摸着明天那些人就会来查我的底,你们小心点别露了端倪,短期内就不要回葵园了。”
周观迟疑道:“小姐身边怎么能没有人保护呢,还是把暗卫留下来吧,万一金弩营的人想对您不利怎么办?”
“放心吧。”李莞微微一笑,“我猜今天那个领头的多半就是金弩营指挥使,申国公俞奉尧。你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了?李家可不是吃素的,我父亲虽然是朝廷命官,但我却是正儿八经的闺阁小姐,金弩营的人若是没有铁证,休想对我怎样。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张。”
周观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连忙恭声应是。
距离京城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护卫们就四散离开,只留下周观和两个护卫护送李莞到李府。到了李府所在的胡同口,周观和那两个护卫也离开了。
李夫人得了信,让安妈妈在门口迎她。
李莞对几个丫鬟道:“寻芳跟我去见母亲,其他人回残荷馆。”然后去了正院。
此时已近戌正,正院里灯火通明,丫鬟婆子静立在屋檐下,看见李莞纷纷蹲身行礼。
她进了屋,李夫人和李老爷坐在铺着猩红色锦垫的炕上,看见她进来,李夫人忙道:“快来坐!”
李莞给他们行了礼,坐到炕前的锦杌上。
“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给我递个信,我好派人去接你。”李夫人嗔道,见李莞面带忧色,诧异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莞笑了笑:“没有,女儿跟释空大师见了一面,在庙里也没什么事就回来了。”眼里却闪过一丝异色。
李夫人就对屋里服侍的人道:“都出去吧。”
丫鬟婆子鱼贯而出。
“现在可以说了吧,分明有事。”李夫人关切地看着她。
李老爷放下手里的茶盅,温声道:“你自来有主见,但难免有不周到的时候,若真有事也可以跟我们说说。”
李莞面露犹豫。
李夫人就对立在她身后的寻芳道:“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