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诗雅咬了咬唇,笼在阔袖里的手指紧紧地拽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这样的疼痛来提醒自己:眼下,绝不可再义气用事!
待到日后,她重新获得安平郡主的宠爱,牢牢把持着将军府管家大权后,再找准时机收拾了这些见识到自己最羞辱一面的下人!
这般想着的时候,钱诗雅也换上了一幅哀怨和绝望的面容,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唐嬷嬷,求求你,让我见祖母一面……”
一边说,还一边磕头着。
唐嬷嬷身形轻移,巧妙地避开了,看向钱诗雅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丝嫌恶,转瞬即逝:“来人,将小姐送回倚兰院。”
立刻就有几个膀粗腰圆的婆子上前来,不顾钱诗雅的哭嚎和挣扎,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没有丝毫同情和怜悯,狠狠地拽住了钱诗雅的胳膊和腿脚,以一种抬尸体的方式,将钱诗雅抬回了倚兰院。
“砰!”
厚重的木门,在钱诗雅面前阖上。
而,入目所及地,尽皆是一些无法掩饰住内心惶恐和不安,愤懑和怨怼,同情和怜悯等情绪的丫环婆子。
这其中,包括那些曾被自己当成“忠仆”人!
真真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哪!
在这种静得一根针坠落到地上,都能听个真切的环境里,钱诗雅突然冷笑一声:“呵!”
“小姐,如今,可该怎么办?”王嬷嬷眉头微蹙,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向安平郡主居住的荣寿院方向的目光里满是愤怒和恼恨,更有着淡不可察的鄙夷和不屑。
“也不知我那好表妹,给祖母灌了多少迷魂汤,才能令明知我与武候王世子的婚期将近的祖母,不管不顾地欲将我送往山东!”钱诗雅微微抬头,看着仿若近在咫尺的蔚蓝天空,目光在天空里那些飘忽不定的白云上停驻,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似姐妹,胜似姐妹’,呵!”
“连明里暗里给人予一种待我颇为宠溺和呵护,更不顾我是庶出二房姑娘的卑贱身份,而带在身旁亲自教养的祖母,都能默许口口声声说‘将军府的名声和荣耀大过天’的杜芷萱,为了一己之私而做出这等事情,这世间,还有谁是真正能交托信任的呢?”
……
如此这般,感叹了一番后,不知钱诗雅突然想到了什么,秀美的面容有瞬间的扭曲,就连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也怨我,从最初,就不该存着一丝善意,而未能真正做到‘斩草除根’!”
做为看着钱诗雅长大,早早就将钱诗雅当成自己亲闺女来照顾的王嬷嬷,只是转了转眼珠,立刻就明白了钱诗雅的话外之意,遂也跟着发狠道:“谁能想到,往日里,那看似蠢笨不堪造就的姑娘,竟然有着这般令人乍舌的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