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熟悉的呤叹声,在杜芷萱耳旁响起,只令杜芷萱那准备行礼的举动,立刻就顿住了。
这……竟是杜萍?
惨白如纸的面容,泪眼涟涟,见之就令人心生怜惜的柔弱无助的神情,和那于哀凄中混合着淡淡绝望的举止,再一次地颠覆了杜芷萱记忆中那略有些“小透明”的杜萍的模样。
怨不得,在未被钱诗雅出手扭曲的那一世,杜萍这个素来低调行事的长房庶女,竟会成为嫁与武候王世子为妃的杜芷萱之外,所有候府姑娘中过得最最顺心和幸福的。
犹记那一世,杜萍嫁了一个颇有才华的候府庶子,并在这位庶子外放山东为知县时,使出计策跟随而去。直到这位庶子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升职到知府卸任,才再次回到京城。
这位庶子在工作上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又因自己只是候府一个微弱不需一提的庶子,再加上远在山东,及时地避开了盛京的夺嫡战,又避开了江南这个兵家必争之地,所以,他的后院里虽也有小妾姨娘通房,但,杜萍却凭借着自己的手腕,稳稳地拿捏住这位庶子,并生有两子一女,过着令许多人艳羡的官家夫人生活。
……
而,眼下,和杜萍这幅委屈哀痛的模样相比,同样心机手腕皆不缺,却不知何故而一直用愤恨的目光瞪视着杜萍,若非顾及场合不对,几乎就要暴怒伤人的杜芷菱,可就有些不够瞧了。
这情商,这智商,这该柔弱无助,哀声哭泣时,绝不展现自己的坚强果断的行事手腕,连杜芷萱这位穿越前,在职场上厮杀了许多年的姑娘也都不由得为之赞叹。
不过,许是被杜芷萱一行人进屋时,那掀起的门帘处吹拂而来的冷气给冻了下,令杜芷菱总算注意到了坐于上首,正用一种紧张、担忧和关切的目光看着她的王氏,于是,那快要失去理智的大脑迅速地冷静下来。
“祖母,你时常教导我们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若非府里下人警醒,想来,眼下,只怕,七妹早已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而我们候府一直努力维持的清誉也会荡然无存!”
说到这儿时,杜芷菱特意用一种嫌恶鄙夷的目光看了眼瑟缩的杜萍:“如我们这样的姑娘,即便再倾慕某位世家贵公子,却也不能上赶着自荐枕席。这,不叫‘破釜沉舟’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是愚蠢得不堪造就的木渣!”
连“朽木”都称上不,由此可见,只怕,眼下,杜芷菱早将杜萍列为了除之后快黑名单榜首。
只是……自荐枕席?!
杜芷萱忍不住诧异地看向跌坐于青砖地面上的杜萍,简直不敢相信素来聪慧机敏的杜萍,为了嫁入武候王府,竟会跟钱诗雅一般,选择同样的方式。
唯一不同的,也不过是钱诗雅获得了成功,而,杜萍却惨遭失败,并且被候府众人一致商议,并推举的“武候王世子侧妃”人选杜芷菱给逮住了!
在这期间,坐于上首的老夫人神情淡然,微阖双眼,不紧不慢地捻动着手里的佛珠,即便杜芷萱进屋,与老夫人请安时,也只得了个摆手,示意杜芷萱径直落坐的暗示,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由此可知,老夫人根本就不关心候府哪位姑娘竞争到了“武候王世子侧妃”的位置,她唯一关心的,也就是从勇诚候府嫁出去的这位姑娘,能给自家带来多大的利益。
至于这期间,有没有人用了阴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