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惶恐不安的情绪,这一路来,钱诗雅不着痕迹地与秦嬷嬷试探着,询问着。奈何,却被秦嬷嬷用打太极的方式给回避了,只令钱诗雅心里抓狂不已,脸上却还不敢露出丝毫。
待到抵达荣寿院,眼见冽冽寒风中,跪于青砖地面上的六个丫环时,钱诗雅就下意识地顿住了脚,脸上的血色尽褪,身体也颤抖起来。
尤其,在翠芙和白卉两个丫头突然抬起头,用渴求的目光看向她时,更是令钱诗雅差点就脚软地跌坐在地上!
无它,只因,所有的丫环均受了杖刑,未被衣衫遮挡住的皮肤红肿不堪,额头也泛出青紫之色,一看,就知道她们曾求饶过!
也不知,她们招出了多少事情……
秦嬷嬷淡淡地瞥了眼跪在下面的丫环,再看向若有所思的钱诗雅,目光在钱诗雅那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和钱诗雅那笼在阔袖里的手指处停留片刻,神情不变地提醒道:“大小姐,请。”
钱诗雅猛地回过神来,仿若是被丫环那求救的目光给灼伤了,又仿若是被秦嬷嬷那洞悉一切的目光摄住心神,竟无法再保持一惯以来的端庄贤淑的姿态,颇有些狼狈地进到了屋内。
十月的盛京,前几日,才下过一场雪,屋内早已烧上了炭,薰香炉里更燃着淡雅的清香,一片暖意袭人。
而,被安平郡主用一种冷冽如刀的目光瞪视着的钱诗雅,根本就感受不到这一点。
“跪下!”
伴随着安平郡主的怒喝,是钱诗雅那突然酸软的膝盖,和那惊惶中带着淡淡绝望的神情,以及那极尽哀凄之能的语调:“祖母,雅儿对不起你……”
是的,在迈入荣寿院,在见到那六个受刑的丫环时,钱诗雅就知道自己今日难逃此劫,并结合这十多年来对安平郡主性情的了解,迅速定下了“求饶哭诉”大计。
安平郡主冷冷地看着跪于青砖地面上的钱诗雅,目光在钱诗雅那一袭采买丫环的衣裙上掠过,最后,则停留在钱诗雅那看似发自肺腑的懊恼和后悔的痛苦面容上。
“你并没有错。”对钱诗雅已彻底失望的安平郡主,并不愿意再像往常那样听钱诗雅的长篇大论的道歉认错的话语了,而是摆了摆手,难掩疲惫和倦怠地说道:“错的,也仅仅是我。”
当年,若非她一念之仁,又岂会留下钱诗雅这样一个祸根?
如今,也该到了让一切回归正途的时候了。
“眼下,你仅有两个选择。”
“第一,以侧妃的身份,嫁给武候王世子。而,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争取到的了。”
“第二,我书信一封给你父亲,让你父亲遣人接你回山东,让你母亲为你在当地觅一桩良缘。”
“什么?!”钱诗雅怎么也未料到,今日,继武候王妃于众目睽睽之下羞辱了她之后,回到将军府,还得面对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