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万晴空为着要不要孩子做打算,玉仙宫里却是一片寂寥冷清。
玉妃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黄橙橙的铜镜中自己无任何妆点的容颜,却发现已经是憔悴如斯。寝殿中的宫人全被遣退,玉妃也不知道在铜镜前坐了多久,只是香炉里的熏香都冷却了,时辰已晚,也没有人再来更换。冰冷的夜里,身子也渐渐失了温度,而她的心也是如此一般。就在前不久,她的玉仙宫也是一片荣华,但凡说道得宠的妃子,哪一个不会提及她胡玉雪。
遭到春华毒害后,她不仅损了左膀右臂,还没了皇上的宠爱,更重要的是,她的身子也败坏了。死死的握着手里那支皇上赏赐的金钗,玉妃恨不得生吞了春华那贱.人!
旁人看她时,都以为她并无大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春草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温柔的掰开主子的手指,拿掉那根金钗,替她打理好散落的发髻,整了整疏散的珠钗,缓声道:“主子切莫心灰意冷,皇上近日政务繁忙,没来看主子亦是情有可原的,前两日皇上不就赏了主子好些药材么,可见皇上心中还是有主子的。主子伺候皇上久矣,皇上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唯有主子最清楚,只要主子专心调理好身子,寻一个合适的机会,不怕没有出头的时候。”
玉妃缓缓的摇头:“有用吗?宫里年轻貌美的女人前仆后继,本宫哪里还有出头的时候啊!”
春草正欲说话:“主子,您大可……”
玉妃凄然一笑:“伺候皇上时间长有什么用?时间长才会人老珠黄,才会被皇上厌弃,你瞧瞧李才人。她虽然位份不高,可也是被皇上宠爱过,称之为解语花的存在,如今她在哪儿?她撞死在那大红柱子上的时候,皇上连眼神都没变过!从今宫里没了李才人,兴许哪天宫里就不会有我……”
春草抿了抿嘴儿,犹豫道:“主子,那李才人是作茧自缚,您怎么拿自己和她比较呢。”
玉妃心灰意冷道:“都是昨日黄花,怎么就不能比较呢?”
见四下里冷冷清清的,又无旁人伺候在侧,春草便道:“主子,您可别尽长她人志气了,不管如何,您也是玉妃,也是这后宫第二的存在。那万昭仪和冯昭容多威风,见了您不也得行礼么。”
玉妃沉吟着道:“是啊,可是保不齐哪一天她们就越过我去了。”
春草急道:“主子,您可别这样了,奴婢都替您心疼了。”
玉妃自嘲地笑笑:“我的疼又有谁知道?疼着疼着就麻木了,好好适应吧,这玉仙宫也会越来越清冷。”
春草眼底都是泪,只是站在她身前,诚挚道:“主子,还有皇后娘娘在呢。”
玉妃似乎在回味着春草的话,转而看着她,静静道:“你不说本宫到是将皇后忘记了,李才人也是靠着皇后,如今死的不明不白。关于李才人的两件事都很蹊跷,完全不似李才人的行事风格,这其中有皇后的手笔也不无可能。我原本就没指望皇后,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失去,往后就越发的不能指望她了。”
玉妃最后两句话的声音有些低沉,似喃喃自语,春草听着也有些含糊:“主子,即便皇后出手了,咱们现在也万不能脱离皇后,您还得靠着她崛起呢。”
“是啊,不过有些事情确实需要从长计议了。”玉妃神色淡淡,突然握住春草的手道:“自打春华和春香背叛我后,我身边也只有一个你了,春草,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春草一鼓作气,神色郑重的保证道:“主子厚待,奴婢绝不辜负主子的期望,万死不辞。”
玉妃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吩咐道:“去给我大盆热水来,泡一泡也该就寝了。”
“奴婢这就去。”春草见主子振作精神,开心的微微一屈膝,然后疾步出了寝殿。
望着春草的背影,玉妃脸色登时拉了下来:不管可不可信,身边总要有几个那么能用的人。春华的事情虽然让她元气大伤,可也是对她的警示,同样的错误,她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