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海峰将一杯热牛奶放在丁陡手心,揪着自己的头发,满意的对章咨岳说,“白衣黑裤,清俊少年,初恋情人啊,小岳岳,你从哪找来的人啊,这类型可是深得妹子喜爱。”
可不是吗,小鲜肉,娱乐圈不一直都流行吗。
这就是活脱脱的妹子们都想要的初恋情人的小模样呀。
酒吧音乐很大,不是在你耳边说话,几乎听不到,丁陡只好默默捧着牛奶,小口小口的啜饮,脸上无意间露出的谨慎和懵懂让人看着心疼。
章咨岳在他耳边说,“我一同学,家里遇见了些事,家境不好,他看不见,工作不好找,人家也会唱歌,你这里离不就缺这种的,不过可是正经人,别胡闹,就说你要不要,工资怎么发。”
海峰轻啜一口橙色鸡尾酒,斜眼看舞台上的人,“要,你看台上那个,前天来的,不少人都是冲着他,小孩可会折腾了。这个我也要,你不是说还有别的工作吗,那周五周六晚上,从八点到夜里两点,你问问他时间行不。”
章咨岳点头,“钱呢?”
“一晚上三首歌,五十块,现结月结都可以,客人点他的歌,每首歌提成十块,小费我不收,都是他的,你看行吗?”
“太少了吧,你这酒吧都酒水提成都很高,别给我装。”
海峰耸肩膀,“三首歌五十块已经不错了,乐队服装都由我提供,酒吧里饮料随便喝,而且,如果要是客人喜欢,就这样的,一晚上光小费都五百多了。你说,你治个病能挣五百吗。”
章咨岳想想,还真不少,于是转述给丁陡听,“你看看合适不合适,要是觉得钱少的话,我再帮你找个,没事,都是朋友,不用勉强。”
丁陡很惊讶,从没想过只有三首歌就五十块了,唱歌不需要费力气,而且也只是兼职,一晚上也够了,起码一个星期唱两天,别说客人给的小费,一百块钱也够他们家吃三四天的饭了。
他和奶奶不在外面吃饭,自己买点菜米面,真的花不了多少的。
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可以了,夜晚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章咨岳见他答应,海峰走过来,“这一曲快结束了,人都闹够了,也累了,小丁是吧,先上去唱一首试试,行吗?”
海峰让他将外套脱下来,只穿着一件浅白的打底衫,酒吧里很暖和,海峰在舞台上搬上来个高脚椅,将话筒调到合适的位置。
酒吧的灯光打出浅黄色温暖的色调,背景音乐也逐渐柔和了下来。
舞池中聊天戏闹的人都看向舞台上,海峰一拢头发,朝章咨岳抛个媚眼,在他嫌弃的目光下大步走上舞台。
“都玩嗨了吧!玩累了吧!下面,有请我们家新人小丁送上一首歌,第一次哦,今天来的人真是有耳福了,大家呱唧呱唧,欢呼声继续嗨起来!”
耳边是喧闹的笑闹声,丁陡紧张的手心都是汗,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自己身处一个热闹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看不见,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欢呼声。
海峰牵住他的手,将他扶上舞台。
突然之间,周围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放在舞台上,有怀疑,有看好戏,有好奇,有无趣,有无动于衷。
章咨岳也突然紧张了起来,站在台下,看着沐浴在浅黄色光晕中的年轻人,白净的脸上被灯光镀上一层淡金色。
微微颤动的睫羽像小天使的翅膀,丁陡坐在高脚椅上,修长的腿微微曲起,握住海峰送上来的话筒。
轻盈哀伤的音乐响起来,钢琴声缓缓倾斜在光晕中。
丁陡拿起话筒,闭了下眼睛,再睁开,尽管毫无焦距,但灵秀动人。
——哪里有彩虹告诉我
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为什么天这么安静
所有云都跑到我这里
有没有口罩一个给我
释怀说了太多就成真不了
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
也是我现在正服下的毒|药——
周董的彩虹仿佛就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小时候相爱,许下的心愿随着长大之间消失了,故事里的人,终于离开,只留下安静唱歌流泪的人。
所有的云都跑到头顶,所有的事都成真不了。
时间是一种解药,是他饮下的毒|药,将丁陡所有的梦想都淹没,将他的幸福快乐统统带走。
时间在他的生命中留下漫长孤独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