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茶依旧。
我暗暗心里叹息,这狠心的人啊,这痴心的人啊。若是一对男女,得是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呢?可若真的是一对男女,只怕早就在一起了,和大多数普通的幸福夫妻那样,泯然众人矣。
大概幸福都是普通的,只有这不幸,才是最感人,最让人落泪嘘嘘不已吧。
床上的云逍发出一声嘤咛。李朝宗对周斯年说:“快起来吧,别让你儿子看见你这副样子。朕最看不上你这个腻腻歪歪的样子,你没亏欠谁……”
我手上加上了一些力,周斯年顺势站起来。床上的云逍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看了看站在他床头的我们,惊讶的说:“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又打量着四周,“我在哪里?”
李朝宗在我们身后说:“云逍,你爹爹要去江南上任去了,他想带你一起走,你收拾收拾,去吧。”
云逍这才看见李朝宗,更惊讶了,从床上下来,要向李朝宗下跪行礼,李朝宗抚额……急忙制止:“别跪……”云逍听到李朝宗阻止,立住了,惶惑的问:“陛下,云逍还能见到胜媛公主吗?”
李朝宗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周斯年。周斯年低着头,装着没有看见李朝宗的目光,也没有听见云逍的问话。只是以冠冕堂皇的语言,向李朝宗道别。李朝宗平静的接受着我们的道别,最后,对周斯年说:“斯年,每年夏天,回京述职吧。”他拍拍云逍的头,“带上云逍。”
周斯年抬头看着他,又低下眼帘,答:“是。”
李朝宗的圣旨如期而至,周斯年作为新任江南道总督走马上任。而他的丞相职,李朝宗却没有说是去是留。
没有说免,那就是还留。周斯年手刃朱圣教匪首,这份功劳也足以撑起他再多得一个江南道总督的职衔。不然的话,岂不是立功的人反而被降职?
周斯年闷闷不乐的站在高速行驶的大船船尾,遥望着越来越远的京城。大船速度很快,京城渐渐浓缩成一道灰色的小点。沿河两岸,一片枯黄。偶尔可见破败的房屋与衣衫褴褛的农人。
我感慨说:“时隔一年,想不到这里这么荒凉了。北方战事频频,养军所耗巨大,皇上看来也是苦苦支撑啊。”
周斯年没有接话,他的手里拿着一枚淡黄色的猫眼石戒指,左手上,戴着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蜜黄色猫眼石戒指。只有两枚戒指放在一起时,才能看清楚那微微的差别。
“别怪胜蓝失态,不关她的事,你用针扎云逍时朕就看见了。”这是李朝宗昨天对周斯年说的话,“天寿节那天,你戴得不是现在这枚戒指吧,虽然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是那一枚是淡黄色的,这一枚是蜜黄色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