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欣慰他喜欢晓雲,心里却又有了隐忧。原本只是上学才做男装打扮的阿晓,以后是男是女呢?
又觉得自己思虑过重了,周斯年哪里会注意到家里的这些小孩子们,更不会知道采文院有几个孩子。等朱圣教覆灭,再把实情对他讲明,这期间我的苦衷,他自会明白。
这天义学的先生家中有事,学堂休息一天,我照例又找了一些细巧玩意儿,到采文院来看晓雲。
刚走到采文院门口,就听到依云院里鸡飞狗跳,守卫看到我来,急忙跑过来,这个守卫一嘴唇的绒毛,脸上带着稚气。是太阳城在京城一位老伙计的老生子,爹娘娇惯的很,干不了什么,却一心的要给儿子在府里找个差事。这看守如梦的活,没什么危险和难度,只因他从未回过太阳城,想他和如梦不认识,这才调他来看守如梦。
小伙子满头大汗,着急的说:“夫人,这里面姨娘的六儿不停的砸门,说是跑进去一只猫,怕吓着姨娘,要赶出来。已经让人去问清扬姐姐了。”
我细听了一会儿,果然有猫的凄厉声音传来,想是被撵的急了。这猫的叫声好生耳熟,竟有些像是肥仔。
我急忙对守卫说:“快些开门,莫让猫惊吓了姨娘,动了胎气。”
守卫一听,更加紧张,哆哆嗦嗦的打开门,以前神气活现的肥仔,被打的好像失了魂魄一般,凄厉的叫着从门里跑出来,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清扬这时候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肥仔经过她时略停了停,被她一跺脚又吓跑了。
我对她说:“进去看看,问问是怎么回事。哪里进来的野猫?”
清扬会意,定下心来,走进院门。
里面倒是没有吵闹声,只有六儿急急的受了惊吓的声音,我仔细听着,她说的太快,听到最多的词是带着哭音的“吓死了”,然后断断续续的听到“大树”,“采文院”。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站的远些看向依云院,果然,影影绰绰的看到采文院的一棵高大树木,遮天蔽日的伸向依云院。想那肥仔,定是从树上跳进依云院的。
我不以为然的想,一只猫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每天这府里的野猫到处跑,下人见了,连往外赶的兴趣都没有。
不多时,清扬出来,也是如我想的这般说了一通。我说:“话虽如此,可她要是知道猫是尤宁的,只怕会节外生枝。她既然不喜欢院中有树,把采文院那棵树砍了吧,肥仔不回来就算了,回来了也别留在家里,再给尤宁买只新的吧。”
清扬连连答应,沮丧的说:“奴婢也不喜欢他养这么一只大黑猫,看着就渗人得慌。都说黑猫是不祥之物……”
我寒战了一下,自从有了太阳花一说,我已听不得这“不祥”,“厄运”之类的话。心里对肥仔,竟多了许多同病相怜之感。
不耐烦的打清扬离开,我自己走进采文院,第一眼,就看见大红色的蔺澄泓在那棵大树底下坐着,依旧梵香缭绕,琴音袅袅。
我走到他的身边,笑道:“先生那天唱的歌,好慷慨。”
他不置可否,只抬头看了看我,说道:“公主是来告诉我,从明天开始,澄泓就不能坐在这棵树下弹琴了吗?”
“蔺先生是听到方才对面的对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