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手臂发麻,终于写完一遍,我使劲的伸着懒腰,揉着发酸发胀的右手,苦着脸说:“什么时候能写完呀!”
周斯年拿过去看,说:“胜蓝,你的字真是越发的好了,不要说那些粗笨丫头,只怕连我,都模仿不了。”
我撇嘴说:“你就是怕我找人代笔呗。”说着,还真动了心,“皇上总不会每一份都检查吧?”
周斯年像是看透我的心思,说:“皇上心思缜密,并且最恨别人骗他,事无大小,他看的,是你的心。”
“我也是怕写不完嘛。”
“你尽量写,真写不完宁可去告罪。”周斯年笑起来,“最多再被骂一顿啊。”
“我还是使劲写吧。”想想那天在皇宫被骂,就心有余悸。
因为没有其他的办法好想,反而定下心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去写,看笔尖划过纸面,心情非常舒畅,很多以前闲着没事的时候胡思乱想的心事,自然而然的放下了。
“去除心中的念想、重重心事就是快乐,让心虚着,没有心事,才能体验生命的乐趣。”
玉真人所说的虚其心,只怕就是现在我这样的心境吧?
这样每天写字写了有七八日,陈显仁带着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奶娘来看我。
那天,我正穿了一件窄袖小衫,头发全部用发网和簪子别在脑后,经过这几天不停的写,一百遍的?女诫?,终于快写完了。听到传报,急忙让人带他们去前厅,自己去换了一身象牙白的拽地长裙,外披一件衣摆处绣着银色小花的白色纱衣,把长发在脖颈处盘了一个蝴蝶髻,斜插一支簪尾处垂着一串黑珍珠的羊脂玉簪,左看右看,觉得自己显得端庄优雅又不失素净了,这才走到前厅来。
我的奶娘是个慈眉善目里又透着精明的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皮肤依旧白皙清透,身材苗条,举止也显得很轻盈。
陈家是太医世家,陈老夫人本人也非常擅长医术。
我一进门,陈夫人也站了起来,目光对视间,仿佛有了心电感应,我的眼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急走几步,扑进老夫人怀里,喊了一声“妈妈”,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夫人也是泪流满面,抱着我一个劲的喊:“蓝儿,蓝儿...”
陈显仁在旁边劝道:“娘,您先别只顾着哭,您倒是给公主把把脉,公主的脉相很奇怪,我回去查了那么多医书,都没弄明白。”
陈夫人这才止住眼泪,把手放在我的脉搏上,凝视细诊。
过了一会儿,陈夫人疑惑的对陈显仁说:“你是不是诊错了,蓝儿的脉相很好啊。”
“诊错?”陈显仁眼睛都睁圆了,说:“这怎么可能?我会诊错?”
说着,也不顾忌男女大防了,直接把手搭在我的手臂脉搏上。
看陈显仁的脸色,就知道我的脉相没有事了,我怕他尴尬,说:“我进宫那天的确不舒服,总是头晕,这几日,吃了你的药,已经都好了。”
陈显仁却说:“不是,你头晕的原因我当时就诊出来了,我说的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件事。”
陈夫人不以为然的说:“蓝儿受过伤,难免会伤到头,所以才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还说蓝儿连我都不记得了呢?这不现在一见面就想起来了。我看,不用多久,就能恢复了。”
陈显仁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坐在一旁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