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晋心中一动,凑上去看,“你在做什么……咳咳,这什么东西,好大的味道!”忙不迭地退后退,一个劲地打喷嚏。
“是香粉啊。”白苏拿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精致小盒,敞开口,露出里面薄薄一层粉末,他笑着递到俞子晋面前,“很香的,要不要来一点?”
眼看着拿东西就要扑到自己身上,俞子晋吓得连连后退,最后干脆打开了窗扇,坐到窗台上,一脸嫌恶地问:“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喜欢这种东西呢,该不会是扮女人扮得久了,移了性情吧?”
“切,真是不懂欣赏。”白苏大大方方地将那盒香粉塞进袖子里,翘着兰花指对俞子晋抛了个媚眼,“人家喜欢不行吗?”
一句话说得是千回百转柔情无限,听得俞子晋恶寒不已。
白苏垂头狡黠一笑,继续翻翻拣拣,半晌从犄角旮旯里拖出来一个小布包,他坐到床上,打开布包,露出一些散碎银两和几张银票,笑眯眯地一张张清点着。
俞子晋百无聊赖地看着,笑着问道:“有这么开心吗?你若是喜欢钱财,直接嫁给我多好,我保证你这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唔,这样吗?”白苏睁大了眼眸看他,半晌摇头笑道:“不好。”
“为什么?”
白苏理所当然道:“已经嫁过一对父子了,总不能再和另一对牵扯不清,否则岂不是坐实了我这红颜祸水的骂名。”
房间内一时落针可闻。
在这压抑的氛围中,俞子晋脸上过分灿烂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眉宇间的玩世不恭顷刻消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危险而陌生,他以审视的目光看着白苏,勾唇一笑:“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苏低咳两声,微笑着和他对视:“早年间曾听闻北戎民风奇特,若是父亲死了,儿子有权继承他的一切财产,包括除生母外的任何女人,我若嫁给你,将来岂不是很有可能成为你儿子的人,还是算了吧。”
“呵呵,你说得不错。”俞子晋低笑出声,表情邪肆而狂傲,一双鹰眸紧紧锁住白苏,“不过,你是怎么识破我身份的呢?”
“就是刚才那盒香粉啊。”白苏慢条斯理地将银票折叠起来,悠悠答道:“据说北戎的女子和男人一样英勇慓悍,个个都是巾帼英雄,想来很少用胭脂水粉这种东西吧?”
“不错。”
白苏笑得单纯而无辜,轻轻眨了下眼睛,神情狡黠,像是正在回味什么东西,“冷香楼的梅花香饼很好吃。”
听了这话,俞子晋长眉一挑,颇感兴味的看向白苏,“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当日在冷香楼里,白苏倾身去接糕点的时候,那中年龟公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眼睛里藏着一抹微不可见的嫌恶,白苏刚开始不明所以,又点了几分梅花香饼后才恍然明白,因为经常扮女装,他身上已经染了些胭脂水粉的香味,那龟公闻皱鼻子是因为他不惯这个味道,“一个在秦楼楚馆里待了很多年的龟公,却还不能适应香粉的味道,这不是很奇怪吗?”
“果然是心细如发。”俞子晋笑赞了一句,忽而又问道:“但你是怎么知道那龟公就是我假扮的呢?”
至于这一点则是从剧情里推测出来的,柳轻烟穿到架空异世,先后赢得昭和太子、俞子晋、南宫旭平三个男人的宠爱,与他们谱写出一场如魔似幻的旷世奇恋,原书中曾经提到过俞子晋之所以对柳轻烟心生好感就是因为钦佩对方的文采,这说明柳轻烟出场时,俞子晋也在冷香楼里,只不过没有直接露面罢了。
再加上对方刚才躲避香粉的动作,白苏这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对俞子晋说的,于是他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神情,忽悠道:“天机不可泄露。”
“你既不愿说便罢了,左右你今后也只能跟在我身边了。”白苏知道那么多,除非死掉,否则俞子晋又怎能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
“那可未必。”白苏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
俞子晋心叫不好,纵身提气朝白苏扑去,却终究是晚了一步,白苏身下的床板霍然裂开,少年就势一滚,早已跌落进密室之中,床板转瞬之间便恢复原状,只余一道夹杂着笑意的声音隔着床板模糊传来。
“三皇子,救命之恩,他日再报。”
“南宫碧姜!”俞子晋狠狠捶了下床板,低头一寸寸搜寻着密室的开关,忙碌半晌,却仍然一无所获。
☆、第88章 乱世传说(十五)
床板之下砌着层层台阶,白苏为了躲避俞子晋,直接滚落下来,摔得腰酸背痛,瘫在地上好半天方站直身子。
这密室筑造得精巧,石壁之中凿出了一条暗道,引地下水流入,空气流通,人待在里面不会有胸闷窒息感,短时间内倒是绝无生命危险。
墙上嵌着些夜明珠,光线虽微弱,却足以看清密室中的情景,白苏原照先前元德帝所说的指导,来到左手边第一隔间内,果然见到不大的房间内摆放着一张供桌,左右各置一盏烛台,矗着两根未点燃的白色蜡烛,中间放着一尊祭拜用的香炉。
一张较高的条案嵌套与供桌上,上首处供奉着牌位,牌位上写着“吾妻南宫清远之位”几个字。
白苏走到供桌前,抬首看着墙壁上悬挂着的画像,皓月当空,星光璀璨,溪流婉转曲折,苇草一望无际,穿着淡青色长衫的少年坐在石头上,伸手欲抓萤火虫,凤眸弯弯,闲适恣意,显露出独属于少年人的天真和活泼来。
白苏细看那少年五官,确实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便知是原主的生父南宫清远,他从供桌上捡了打火石将蜡烛点上,又拿了几根香,点燃,肃着脸恭敬地拜了三拜,小声道:“便宜老爹,也不知道你现在投胎了没,若是没的话,就再等等吧,他已经去找你了。”
祭拜完毕,白苏一边念叨着“勿怪勿怪”,一边撩起袍角,踩到那供桌上,伸出手将画像小心卷起,露出下面紧密切合的石壁。
白苏曲起手指一寸寸敲击着,倾身仔细听着声音,过了片刻,眼睛一亮,用手指试探着按下某处不起眼的凸起,轰隆一声闷响,两块石壁突然裂开,露出一口约有两掌宽、七八寸长的红木匣子。
将画像放好,白苏抱着匣子跳下来,带着几分兴奋和期待打开来看,只见匣子里放着一块三指宽五指长的金牌,造型古朴大气,质感冷硬,线条锋利,正面雕着“秋水楼”三字,反面却只有“至尊”两字,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除此之外还有一方明黄色绣双龙纹的绸缎。
看到那代表着皇权的明黄色,白苏心里一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