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灵速速从小主子身边退去,不然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突然一声娇斥打断了我,我茫然地将脑袋扭向头顶,“孟婆?”
“知道是我还不速速离开!地府的小主子岂是你能诱引的?”
“唉呀!她没有诱引我!她是我的娘亲!”
男童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心喜地迎向男童的方向,手朝上伸去,“对,我是你的娘亲……啊!”
一只冰凉的手蓦地覆在我的手背上,将我整个朝下一扯,坠入河底的瞬间,我猛地甩开胳膊,大声冲身后质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
但我知道那个人就在!
“说话啊!你这人真有意思!这些年一直缠在我身边,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是你有病啊!”
“……”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一直不让我见儿子!”
“……”
我气得握紧拳头,“你到底是谁!”
周围只有淡淡的水波声,以及头顶小红薯被孟婆拉走的声音。
“唉呀!我不要走!你放开我啊!”
“小主子,你别闹了!我先把你送回你娘亲那,等会儿看你娘亲怎么收拾你。”
“她不是我娘亲,河里那个才是我的娘亲!”
“不要胡说!你的娘亲现在正在寝殿等着你呢!不许再胡闹了!”
听着孟婆与小红薯越来越远的交谈声,我轻轻叹了口气,扭身摸索着往老大地盘走。
“你不要碰我!”
那只冰凉的手碰到我的手腕时,我猛地甩开,然后继续摸索着前行,冰凉的手再次抓住我的手腕,我再一甩开,“我说了不要碰我!”
“疯女人!”
刚一回到老大地盘,小蔡的声音立刻传来,“你是要吓死我吗?说话好好的,突然就消失了!”
“我没事。”
“那到底是个什么神经病!怎么总是这样无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就不够呢!”
小蔡怒气冲冲地骂道,我没有回应小蔡,自己向着总是待着的水域游去。
“喂,疯女人,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你总是这样突然消失,很让人担心的你明白吗?你是怎么了?表情怎么那么难看?难道他个人对你做了什么?”
小蔡哇哇的声音一直在耳边乱哄哄的响着,我静静地躺回水中,轻轻地闭上眼睛,“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你让我睡会儿。”
“唉你……”
“小蔡,我真的累了!”
“好,你休息吧。”
小蔡叹息了一声,水波滑动声瞬时响起。
我缓缓睁开眼睛,抬手轻轻抚了抚眼睛,现在我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小红薯长成什么样子了?
他是长得像我还是像萧莜白呢?
“喂!娘亲您在吗?”
我正坐在河岸底,突听上面传来小红薯的声音,猛地朝上游去,“在的。”
看来昨天我没有估摸错,那个人带我去的地方就是我没有失明时一直待的河岸底,他到底是谁?
今天我在那个人带我离开前提早一个人摸索着来到这里,就为了看能不能等到小红薯,却没想到我只等了一会儿,他竟真的来了这里!
“哇,娘亲,您真的在啊!我还以为今天会遇不上您呢!您瞧我给您带好吃的了。”
“……”
我看不见啊。
“怎么了?娘亲不喜欢吗?”
上面传来小红薯有些难过的声音。
我猛地清醒过来,赶忙抬头,嘴角勾起笑容,“不是。是娘眼睛看不见了。”
“娘亲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啊?我可以去寻鬼医给您看,鬼医很厉害的。”
听声音小红薯就似乎是想要跑开,我立刻出声喊住他,“小红薯你等一下!”
“怎么了娘亲?”
“你回来。”
我轻轻吸了口气,这眼睛是你父君弄瞎的,你指望一个小小鬼医便能将娘亲的眼睛治好吗?
“娘亲是不是担心我离开?娘亲不要怕,我只是想先让鬼医给娘亲您瞧瞧眼睛,我等下就回来。”
“你回来,鬼医是看不了娘亲的眼睛的。好了,你说说都给娘亲带了什么吃的呢?”
我缓缓靠近头顶的河面,现在眼睛看不到,我不知河面具体离我有多远,我不想自己因为身体出了彼岸河,而被彼岸河的限制拖回河底的样子让小红薯看见。
“啊,对了,我给娘亲带了杏仁酥,绿豆糕,莲蓉酥,这些都是人界的人君叔叔派人送来的,他说这是娘亲最喜欢吃的。可那个假娘亲一点都不喜欢这些,竟让鬼婢将这些东西扔了,还好我赶快拦了下来,人君叔叔才不像是会说谎的。所以娘亲你喜不喜欢这些点心啊?”
“嗯。娘亲喜欢。”
这杏仁酥,绿豆糕,莲蓉酥原本是小时候我还在东灵山时爱吃的点心,没想到季流溪竟然还记得。
但一想到几年前他来地府明明就认出了我,却仍不肯向孟婆解释,我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
“娘亲,那你看不见该怎么才能接住这些点心呢?”
突然小红薯的疑问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猛地回过神,抬头轻轻勾起嘴角,“没事,娘亲能听得见它们的位置。”
“那好,娘亲我将点心丢下去了。”
“嗯。”
我轻轻应了声,然后竖起耳朵听落水的声音。
“娘亲,我丢了啊?”
“嗯,丢吧。”
扑嗵!
东西落水声,我竖着耳朵分辨着小红薯将点心丢到了那片水面,然后缓缓游过去,手一伸,一个盘碟被我接住。
“娘亲,我已在碟子上施了结界,点心是不会湿水的,您放心吃吧。”
没想到小红薯这么小就会结界了,我伸出右手,摸索着在盘子里捏了一块点心,然后轻轻送入嘴中,绿豆的清香立刻在我嘴边漫开,这块一定是绿豆糕了。
“好吃吗娘亲?”
上面传来小红薯询问的声音,我咽下口中的绿豆糕,轻咳一声,“好吃。对了,你昨天被孟婆带回去,那个假娘亲有没有罚你?”
“哈哈,原本她是想要罚我,但后来父君来了,她便只能干着急,却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萧莜白?
“你父君跟那个假娘亲的关系如何?”
明知问了我会伤心,但我依旧还是问出口了,这种自招不痛快的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依旧还是改不了。
“父君并不常回寝殿,他素日一直睡在书房。”
“不常回寝殿?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