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佑拽了陆影儿的手不停地摇晃,“好我的姐姐,你就直接告诉我,江义若究竟是怎么了,不行吗?”
“我告诉她你一定会怨恨她,因为你对江子离动心了,然后她只能躲着你,就这么简单。”陆影儿一气呵成,托盘而出。她想做那个恶人,也要正大光明的做。
“你告诉她?”吉天佑听到这儿才明白,从中作梗的竟然是陆影儿,“为什么?”她的手还是拉着她的衣袖,并未介意。
陆影儿拂掉她拉扯的手,冷淡的说:“江义若最好的朋友只有一个,曾经是我,以后也只能是我。”
吉天佑抿着嘴笑,如此聪慧有自视甚高的陆影儿也会在意这些琐事,忍不住白她一眼,不屑的说:“为什么最好只能是一个,并列不可以吗?”
“不可以。”陆影儿异常坚定的说。
“那好,公平竞争。”吉天佑本就不在意,只是想逗逗一本正经的陆影儿。
“怎么个竞争法?”陆影儿有些心虚,凡是涉及到江义若的,都是些关乎生死的冒险,可是这一刻她管不了那么多,斗志昂扬的接下战书。
“那就等江义若下次遇险再说啊,看谁能就救得了她,怎么样?”吉天佑故意激怒陆影儿,“敢不敢?”
“一言为定。”陆影儿攥紧拳头下过决心,就忍不住下了逐客令。
吉天佑却赖在她的床上一动不动。
“现在是敌人了,怎么还死皮赖脸的不走?”陆影儿踢她一下。
吉天佑翻了翻身,“我可没这么说,在这之前,咱们还是以朋友的名义处着吧。”吉天佑抱住陆影儿的小腿,任她怎么晃动都不放开。
“你个无赖!”最终陆影儿化作一声长长无奈的怒吼。
陆影儿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她在跟一个了无牵挂的人比谁更豁的出去,这场较量还没开始她便意识到自己输了。
继而她又明白了一个道理,从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认识江义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把跟江义若做朋友的资本弄丢了,她畏手畏脚,兢兢业业都是围绕一个男人,荒废了年华和勇气,她再也不是那个陪着江义若疯狂的陆影儿。
陆影儿的眼睛泛起雾气,对于这份友情,她深感无力。
“收起你的眼泪吧。”吉天佑从没有在陆影儿面前如此扬眉吐气,她起身摸摸那人的头,安慰她,“真正的朋友怎么会是抢走的呢?凡事都不能太过于较真儿,人生如果真的这么认真计较起来,那可就悲催了,凡事都要排个一二,你累不累?朋友啊,的确会分为三六九等,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何必说出来呢?你跟我抢江义若,我让给你好了,可是你得明白,我们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她是我的朋友,你陆影儿也是。”
吉天佑拿起她的那本《西厢记》,洒脱的往外走,话都说明白,要是陆影儿还把她当敌人,也只有无奈。
寺庙前围了一群人,老远就听到一个姑娘在里面哭喊,吉天佑皱了眉头本不想搭理,可总是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
扒开人群一看,却是小莲。
只见小莲蓬头垢面的坐在地上哭喊,那份撕心裂肺,听得吉天佑耳朵疼。
“小莲,你怎么了?”吉天佑好歹是挤了进去,蹲下身去问。
小莲昂起头看到她,顿时又放声大哭起来,她伏在吉天佑的肩上,紧紧抱住她的胳膊,发泄着所有的委屈和悲伤。
“姐姐,姐姐,我弟弟没了,我唯一的亲人不见了。”小莲几乎是捶胸顿足,那份悲伤里带着愤怒,她怒不可遏的指向她身后,是几个庄户人家,三女一男,女的神情不屑的撸起袖子,男的老实巴交的低着头,“就是他们,这群畜生,为了给他们的小儿子攒钱盖房子,非逼迫着我弟弟来这寺庙当和尚,这下好了,我弟弟跑了,下落不明,他们却不管不问,只管寺庙要了银子便了结此事,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小莲的哭诉,让吉天佑大体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个低着头的大概就是过继弟弟的二叔,他的愧疚和怯懦与那几个女人形成鲜明对比,一个女人撸起袖子掐着腰,用高亢的声音说:“你个黄毛丫头还敢跟我回来要人?我供他吃供他穿,让他挣几个钱还委屈他了?他的倔脾气就是随你爹,你爹要是不那么倔也不会死的那么早……”
“够了!”怯懦在一旁的男子终于忍无可忍,发了飙。
那女子显然没想到自己的男人会吼她,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顿时火光激发,朝着自己男人大叫起来:“你他娘的跟老娘嚷什么!我说错了吗,你大哥家破人亡就是活该,倔脾气……”
“啪”一个耳光扇在了那女人的脸上。空气只停顿一秒,便炸开了锅,被打的女人朝着打她的男人扑上去,手脚并用的撕扯起来。
女人请来的帮手要插手,围观的和尚想拉架,场面混乱不堪。
吉天佑拽着小莲的手,好歹将她拖出人群。
小莲像个鬼,已经不能停止哭诉,她一边被吉天佑拽着往家走,一边絮絮叨叨控诉叔叔婶婶的无情。
就连牙崽看到小莲的那一刻,都愣一下,它围着圈打量一番,才摇摇尾巴算是表达欢迎回家。
小莲的弟弟不见了,她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萎靡下去。
吉天佑看着日渐消瘦的她,暗中下决心一定要帮小莲找到弟弟。
她去找江子离,江子离想一会儿说:“这种事儿应该去找三姨太,柳镇的消息她最灵通,但是如果她弟弟不在柳镇,那可就真的没办法了。”
吉天佑怀着最后的希望走到三姨太面前,低声哀求。
三姨太知道是江子离让她来的,也不为难,只说尽力。
小莲昏昏度日,吉天佑伺候着她,却怎样都难解她心头之结。吉天佑带着她提前回了江府,一方面回来有人照顾,另一方面她也上街打听弟弟的下落。
吉天佑托人按照小莲的描述画了像,大街小巷的询问,可是单凭一张画像真的很难确认,茫茫人海犹如大海捞针。
当吉天佑无数次走进这个茶馆歇脚的时候,偶然瞥见窗外一个身影,这人将帽檐压得很低,穿一身灰色衣服,极尽低调,可是只一个侧脸吉天佑便认出她是二姨太。
二姨太坐在一辆汽车中缓缓路过,吉天佑看着车子向北面的西餐厅走驶去。她走出茶馆,悄悄跟了上去。
此时的二姨太不在凌云寺,怎么会到这儿来了?再联想到前不久她衣服上的血迹,总觉得这个二姨太有些神秘。
“小姐您几位?”门口的侍童拦住吉天佑问道。
吉天佑愣一下,“我是来找人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推开侍童的胳膊就往里走,那侍童哪儿里肯放过,一把抓住吉天佑的衣袖,刚要叫喊,却被一个人拦下了。
一身白色西装的男子,轻轻打掉侍童的手,开口说道:“你们老板没有教你们如何绅士的对待女士吗?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小姐。”
侍童有些窘迫,他据理力争道:“可是她……”
“她跟我一起的,两位。”白衣男子讲礼貌摘下,盖于手上,不紧不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