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么多,他终于看到了莫匆的成长,看到他开始肩负起整个家庭,肩负起责任。从一开始的让人寒心,到现在的让人安心。
安捷闭上眼睛,身上难受得很,可是心情却很愉悦。他想,原来这就是看着孩子一点一点长大的感觉,怪不得别人说,为人父母是件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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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就无比纠结了。警察叔叔明显对安捷“和黑暗中入室抢劫的匪徒搏斗受伤”这个说法,抱着严肃认真的怀疑,不过鉴于这根老油条,曾经有过无数次和警方斗智斗勇的经历,他们最终还是没问出什么。
莫匆打了安捷给的电话,礼貌地说明了事实之后,下午就接待了一个拖着巨大行李箱的年轻男子,这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自我介绍说叫宋长安。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虽然脸上有不健康的颜色,不过长相不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想起“斯文败类”这个词,宋长安言语不多,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就拿了钥匙去了莫匆家。
一个安捷危机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人,莫匆从理智和情感上,都觉得有必要给予一定的重视。不过他还是在宋长安匆忙奔他家去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他伤得很重,你不先看看么?”
宋长安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镜片上好像有冷光闪过:“安捷?”他吐出这两个字的口气活像是和安捷有杀父夺妻之恨,“你不是说他受得刀伤么?我一个心理医生也治不了这个,他是死是活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直接把莫匆给呛回去了——这面有菜色的傲娇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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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框十六推着一个轮椅在小公园里慢慢地走,方才破晓,这个时间段里公园人很少,就连晨练的老年人都还没几个起来。轮椅上坐着一个全身裹在深灰色袍子里的人,看得出很瘦小,有点佝偻,面容掩藏在巨大的兜帽里。
十六压低了声音说:“已经大半个月了,您那位饮狐哥哥现在还在医院里,听说那丫头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他笑了笑,“r,你说安饮狐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威吓十五的时候是真的假的,怎么这么菜?”
“安饮狐?安饮狐的爪子被崔木莲折了一半,又被何景明折了一半,眼下已经没剩下什么了……十五是太嫩才让他吓着的,”坐在轮椅上的人一个字一个字吐得极缓慢,他声音异常的难听,像是尖锐的金属碰撞出来的一样,“我这回是为他好,逼着他找回自己的爪牙,安饮狐怎么能泯然众人矣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次在上课前更好本章,跑掉
第四十九章 冒险开始
病房里昏暗一片,原本静静地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竟然是没有半分睡意的清明。安捷轻轻地扭过头去,莫匆的头歪在一边,睡得很沉。
他不知道莫匆是愧疚,还是不愿意回家面对小瑾,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医院陪床。安捷不得不承认,这年轻人心细起来的时候还是很让人感动的,连医院的护士们都知道,他这边有个贴心的陪护,省了院方不少事。
安捷小心地从床上坐起来,拔了手背上的针,血液一下子逆流出来,他耸耸鼻子做了个郁闷的鬼脸。这输液输得,手背快被扎成筛子了。轻手轻脚地换下病号服,安捷站起来的时候稍微有些猛,小腹上的伤口抗议了一下,他皱皱眉,低低地叹了口气,歇了一会,顺手把莫匆身上已经快退到腰上的被子给往上拉了拉,然后看着他床头放的沾着奶渍的玻璃杯轻轻地一笑。
转身从病房里出去。
可算是把这兔崽子放倒了,真不容易。
安捷挺郁闷,有时候他得同意醉蛇说的,莫匆这小子天生就比别人多长了几个心眼,天生就该是个站在人堆里就不一样的那个,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安捷被他这么贴身照顾着,好几天愣是没逮着下手的机会。
好不容易趁着白天出去散步的机会,莫匆让宋长安一个电话叫出去了一会,他才顺手牵羊地弄了点药,下在自己的牛奶里。反正拜何景明所赐,这点剂量还奈何不了他。然后安捷喝了两口,就很作地嫌味腥,推给了莫匆,嗯,现在在一边梦回周公的,就是他努力的结果。
安捷从病房里摸出来,脚步轻得像是某种猫科动物,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色,看行动完全不像是那个刚刚还重伤躺在床上的人。值班的小护士大概是太累了,单手撑着下巴,头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地,安捷看着她,忍不住愉快地弯起眼睛,感谢这种无意识地放行。
细微的风从面前掠过去,小护士似乎惊觉到了什么,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茫地往四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于是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放弃了和睡眠做斗争,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决定稍微消极怠工一会。
晚上还是有些冷的,特别是对才大量失血过的人来说,安捷紧了紧衣领,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想了想,报了一个地名。司机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清不愿地发动了引擎:“我这也是要回家了,最后拉趟活儿,你这地儿也忒偏了点儿,小伙子,你大半夜地去学校干什么?”
“我教授住院,刚才突然想起有东西忘在研究所了,让我给拿回来。”安捷笑眯眯地说。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一眼:“有你们教授这样的么,这都几点了还让学生在外边跑?多大的事明天说不行啊?”
安捷耸耸肩,表示无奈。
司机师傅带着无比的同情一路风驰电掣地把安捷拉到了地方,下车前还问了一声:“你进去多长时间啊?要不然我在外边等你再把你送回去?你看这这么晚了,地方又偏,打车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