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头儿,进来吧……
我在……
我一直在……
「我真觉得有点可惜了的,如果不是韩警官来得这么急,其实我倒很想和你多谈一会儿,你看的书不少哇,这点像我,但是欧阳警官,你知道吗,看再多的书也挡不了子弹。」男人看军刺从后面绕了回来,用眼神询问他怎么样了,军刺愤恨地说:「没有动静,大概是跑去搬救兵了,这个岛的警局挺远,我们赶快做了他,然后撤吧,老大?」
「这就没办法了。」老大一摊手,微笑着看欧阳锐,「要不要我们来做个实验,看韩警官是真的走了,还是埋伏在这附近,等着英雄救美呢?」
他使了个眼色,军刺走过来一把拎起欧阳锐,手指残忍地插入他肩头的刀伤,粗鲁地说:「再叫他!看他出来不出来!」
欧阳锐咬紧牙开,一丝细微的呻吟都不肯发出,军刺恼火地用穿着靴子的脚狠狠踢在他肚子上,一声闷哼,欧阳锐脸色变得铁青,身体不由自主地痉挛着,却还是强忍住不发声音。
「行了,欧阳警官是硬骨头,你这招没用的,还是直接一点吧。」老大笑着站了起来,右手的枪打开了保险,对着天花板『砰』地就是一枪,白灰四溅,枪声在小楼里回荡着。
「韩警官,我知道你在,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下一枪,就是对着欧阳警官开的了。不过我答应你,既然时间这么紧急,我就留欧阳警官一个全尸,不然我是很想让这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欧阳警官的痕迹的。」
他退后几步,正好把欧阳锐周围可能出现人的地方全布在自己的射击范围内,军刺狞笑了一声,左手锁住欧阳锐的脖颈硬把他给拖得站了起来,枪口对准了欧阳锐的太阳穴,左边的袖口里一枚三棱军刺闪着嗜血的寒光。
「三。」
脖颈被重重锁住,双腿瘫软,无法支撑身体,不得不向下沉重地坠落,就算是军刺没有想勒死他,欧阳锐也开始窒息,眼前的事物慢慢模糊。
「二。」
呼吸停止了,全身的疼痛却神奇地在离他远去,不,是所有的感觉都在离他远去,好像沉入了一个非常舒服,非常温暖,但是一片黑暗的深渊……
「一。」
韩恺,我爱你……韩恺……我喜欢你……韩恺……
「砰」的一声,一声枪响,震得他从半昏迷的状态里醒了过来,随即自己就被沉重地摔了出去,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下,才发现刚才还紧箍着自己的军刺就倒在旁边,张大嘴巴,眼睛死鱼一般翻着,额头上一个小洞冒着汩汩的鲜血。
欧阳锐尽管已经当了三年的警察,但这么近距离的和尸体接触还是第一次,他用力地在地上滚动着远离军刺,抬头看去,韩恺不知从什么地方扑了出来,正和老大在地上缠斗在一起,不知道是谁的一把手枪扔在壁炉前,两人同时注意到了,都在拳打脚踢地挣脱对方,试图靠近。
「韩恺!小心!」他着急地开口提醒,声音沙哑而颤抖,说了四个字就呛住了,咳得几乎要吐出来。
被称为老大的男子虽然看上去斯文,倒真的是血和火里打滚出来的雇佣军,趁韩恺稍一分神的时候,用肘部狠击韩恺的肋部,一下,再一下,挣脱了短短几秒钟宝贵的时间,纵身一跃,就要去抓那柄手枪。
韩恺从后面一个虎扑,抱住对方的腿用力向后拖去,这个时候格斗技巧已经成了多余的东西,男人完全是凭着野兽般的本能在决斗,用拳头,脚,关节,身上一切可以用来攻击的部位。
欧阳锐看得心急如焚,用手肘和肩膀当作支撑点,拖动着无力的双腿在地板上向那边挪动过去,刚才被抓之前的争斗已经耗尽了他全部体力,尽管他现在急得眼睛都红了,速度还是和蠕动差不了多少。
三个人都在拼命,就为了一把枪,和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老大鼓足全身力气的一踢,终于甩开了韩恺的一只手臂,他欣喜若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枪,伸手去抓,欧阳锐离手枪也不远,急了眼,不顾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臂已经被地面磨蹭得鲜血淋漓,用手肘撑住地面,以腰部为中心整个人转了过去,希望能用不听使唤的双脚把手枪给踢飞出去。
可惜!他的力气已然用尽,双脚就在离手枪差一点点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同时,老大的手已经快要构到了!
「小锐!」韩恺一声大喊。
欧阳锐脑子里白光一闪,所有的过去都在一幕幕疯狂地回放着:他在台下看着讲课的韩恺,在局长办公室外第一次向韩恺自我介绍,韩恺揉着他的头发叫他小混蛋,在海边,自己对韩恺说喜欢他,在医院里,韩恺握着他的手,后来,韩恺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爱他……
神啊,没有人爱我也无所谓,一辈子站不起来也无所谓,请在这个时候,让我的腿动一下吧……
他拼命用力,瘫软的右腿居然真的动了,一脚把那把关系着三个人生命的手枪给踢了出去,踢得远远的,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撞上墙壁才停下来。
欧阳锐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脚踝已经被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痛彻心腑,他咬牙低头去看,老大脸上露着怪异的笑,脸上被眼镜的碎片给划破了,细细的血流纵横交错,他张开嘴巴,白森森的牙闪着尖利的光芒,在那个瞬间欧阳锐有个错觉,这个人下一个动作就是狠狠地咬在自己身上,咬下一块带血的肉。
他的腿现在又完全不听使唤了,连踹开老大都做不到,韩恺曲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