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听着背后的关门声,以为陈庆炎走了。他将刷好的碗一一架到碗架上,直起腰嘘了口气,回过头就差点碰到了一张脸,他吓一跳,一个后仰抵到了流理台才看清这个人。
“吴……书鹏?”
吴书鹏什么时候站在了他后面,厨房里唯一的一根蜡烛从侧边照过来,吴书鹏半边脸笼着浓浓的阴影半边脸连着眼镜闪着微红。
“你很怕我?”他轻飘飘地说着,魏真良呼吸一紧,眼神慌乱道,“你有病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你怕我什么?”
“神经病!”
魏真良将塑料手套大力脱下,往流理台上用力一摔。他很怕,的确很怕。如果倪晨不对他说那些话,他现在估计还能对着吴书鹏笑。
“让开!”
吴书鹏没让,他抬起手来,手套上全是黑糊糊丧尸的血肉,他推了推眼镜,眼镜边的脸颊立刻沾满了莫名的秽物,魏真良看着他,大声道:“让开!你挡着我路了!”
吴书鹏笑,又忽然变成了十分想哭的样子,“你真的怕我,你是不是知道了,是不是倪晨告诉你的,是不是是不是……”
“是你长得太难看吓到我了!”
他用力推开吴书鹏,恨不能马上飞出厨房,才迈出一步就被吴书鹏拽回了流理台,他的力气出奇得大,脸上的肌肉急剧地抽搐,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吃人,他压着嗓子快速痛苦地说:“你大概不知道什么叫饿,肠子挤在一起,开始还会叫,后来就用力磨,饿得你头晕眼花,全身都痛,后来没感觉了,可是你更饿了……”
他喘着气,头昂起,眼神空洞地看向虚空中的某个点,喃喃絮语:“那个臭女人,给她那么多钱,家里连袋米都不放,一根青菜都没有,盐也没有,糖也没有,厨房放那儿是摆设,冰箱里,冰箱里全是丝袜、护肤品……
哪里够吃,你说我哪里够吃?”
他的眼神转而疯狂,伸手往台面上的刀架伸了过去,魏真良已经预知到了后面,他简直要疯了,手在台面上胡乱摸去,随手抓了个圆圆的东西就往吴书鹏脸上拍去,吴书鹏已经被人先一步摔到了地上。
这一摔,吴书鹏摔醒了,看到是倪晨眼神连忙变了,白胖的脸谄媚地笑开:“大侠,是你啊!”又扭头看魏真良:“对不起小良,叔叔有点末日综合症,刚才吓到你了,叔叔跟你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啊!”
他连滚带爬地起来,一步步后退,直退到厨房门口,看到关着纳闷了下,倪晨在后面说:“本来想关门打狗,可现在打你我都嫌胃疼,你滚吧,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再欺负小良,否则……等着喂丧尸!”
“是是是,大侠我真是无意的,我只是刚刚口渴,你看,我还在做丧尸服呢,真的,真的……”他拉开门,絮絮叨叨退出去,退到了黑暗里,一转身,看到了一个人拿着个小手电静静地站在楼梯边,那是石海。
倪晨走过去,魏真良正看着手心里一样东西发呆。
那是个黄豆芽。
倪晨满腔的愤怒倏地变成忍俊不禁,“你就拿这来打人?”顿顿,他忽然呆住,今晚只有黄豆没有黄豆芽,何况这豆芽不是一般的粗壮,长度都有一个手掌长了。
他的眼睛哗地亮了,“真良……”
他随手拿出一粒黑色的种子,让魏真良再试,魏真良却找不到那一瞬间发热的感觉,他摇摇头,倪晨笑了:“来来,跟哥哥到楼上。”【我有办法。】
“?”
?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顾盼在床上捂着被子剧烈的闷咳,王彪思索着下一步,吴书鹏将心头的沉重一步步压下又一步步反弹,陈庆炎回想到了过去……
金湾北边,倪晨注意的那棵树,树上的果实喀喇蹦出了一道裂口,随着风声的渐大,时间的长久,越来越多的丧尸情不自禁朝它涌去,树下很快聚集了无数的丧尸,它们仰着头贪婪地看着那棵树,嗅着那即将成熟的果实的气息,僵硬的动作恍惚间也利索了一点……
莆田路电脑城。
西边警戒员小张每隔五分钟拿起红外夜视望眼镜察看,十点十分他再一次拿起望远镜,脸上倏地没了血色:“小李,小李……”他连忙叫同伴,正在南边窗口观察的警戒员李某过来,一看一惊,拿起桌上红色的对讲机急忙呼叫指挥使:“刘指挥,这是西边哨塔,经中路四百米外路口正有大批丧尸朝这里过来……”
“有多少?”
“起码五百以上,领头的是个我们不清楚的没有眼睛的矮小丧尸。”
“打开探照灯,拉响警笛,通知一二三队,后勤准备……”
晚十一点,自来水厂。
通讯连连长王某拿着一条讯息,脸色大变地奔向总指挥部办公室,“报告!电脑城受袭,死伤惨重,刘营长带余部一二百人往机场北路撤离。”
☆、第十一章 摊牌
【呼吸拉长…放松,感觉清新的空气通过你的肺你的毛孔,进入身体……落到下丹田……暖暖的……慢慢充实……很舒服……】
随着脑海里倪晨催眠一般的轻柔声音,魏真良渐渐进入状态。
这是第二天的早上五点。
倪晨的方法就是冥想,静坐练气。
魏真良原本不信,那种玄幻的东西现在还有谁去试,但倪晨告诉他,自己正是因为练了两年的气功打通了大小周天,末日后才如鱼得水,因为不管是时空瞬移还是陈庆炎那样的发火球,所需要的正是冥想的动力,所谓手眼心到。
而气功的练习则能帮助人经脉通畅,长期以往,能让人身体更强健,体力更充沛,精神力更集中。
种种好处一说,魏真良是想不练都难。
当然老油条和新手的区别十分明显,魏真良盘坐了四十多分钟就撑不住了,倪晨却一如既往老僧入定。
揉着麻麻的腿魏真良又睡回被窝,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声突然的吼叫惊醒:
“顾盼!——”
倪晨正在床边穿外套,似乎刚静坐完毕。魏真良连忙爬起,手忙脚乱地穿衣裤,两人出去一看,南边走廊尽头王彪正在拧石海顾盼房间的把手,“海子,阿盼!”叫了两声他忙让陈建去拿房门备用钥匙。
卧室里不断传来打斗刀劈声,夹杂着物件推翻的闷响和石海暴躁的低吼:“住手!你疯了!…住手!”
声音持续了一段,等陈建找来钥匙,动静也停了下来。
石海开门出来,鼻青脸肿,左臂毛衣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的内衣,所幸没有出血。
“老大……”他垂头丧气。
顾盼闷咳一夜,石海就一夜没睡好,刚才本是想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或喝点水,结果顾盼就捶了他一拳还从枕头下拿刀来劈,要不是他闪得快,今天这人算交代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