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真良看着看着又扭头望北,有东西过来了,嗡嗡嗡,有灯光一闪一闪,近了点,他听到了飞机的轰鸣声。
很奇怪,他忽然想起了妈妈。
或许,她也正在那儿?
他嗬地笑了,为这种念头,接着下一刻,他的心脏忽然一停。
飞机从高空大炮一样地射下来,一头射到了他右手边不远处的山坳里。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震颤火光冲天,接连又是几声爆炸,他急忙冲过去,看到了满地的残骸,还有满地的……尸体。
心嘭嘭嘭剧跳起来。
他走过去,又跑起来。死人一个接一个,横七竖八,他的心越跳越慌,最后,强烈的直觉让他停在了一具只剩半张脸的死人旁边。
焦黑雪白,他的眼里只有那个人唇边一粒艳丽的红痣。
眼里哗啦倾泻而出,心痛得无法形容,他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妈,妈,妈…………”
感觉是那样真实,感觉又是那样的不真实,仿佛被保鲜膜隔离了,他用力地一声吼,终于让声音冲了出去:“妈!——————唔!”
他的嘴马上被堵了。
“别喊!”
有人在低喝,淡淡的薄荷香蹿到了鼻下。
魏真良愣了愣,想哭又想笑,噩梦,他居然做了这样一个噩梦。
缓缓掰开嘴上的手,他看了看周围:天花板,男人侧过去的半张脸,刚想问,就听男人忽然道:“不好!”
然后床震动起来,整栋楼震动起来,有东西向他们这方向冲过来。“咚咚咚咚咚”——靠,捶鼓呢?
魏真良愣,被子忽然被掀开,腰间猛地一紧。
他一声低呼,就听卧室门“咣”的一声巨响,接着眼帘里闯入了一条巨大的浑身雪白的两个脑袋的……狗?虎?怪物!
那鬼东西在地毯上一踮一扑,锋利的黑爪子带着一股子冰寒之气扑面而来。腰间再紧,魏真良眼前一晃,整个人已经离开那个怪物至少两米,余光里见着那东西再次转身扑来,周围的空气就跟流水一样地扭曲拉长,怪物的爪子刨啊刨,越刨越远……魏真良的眼前忽然一暗,再看到亮光,面前已经多出了一台双开门的冰箱,紫红色的。
魏真良:“……”
头顶上方轰地一声巨响,接着一阵剧烈震动,像什么东西撞墙了,稀里哗啦一片。
魏真良:“…………………………”
谁来跟他解释下?
有只手拍了拍他的背,哄小孩一样:“别怕,乖!”
魏真良极度僵硬地扭过头,看到了那张雌雄莫辨的漂亮面孔,也看到了他身边不远处墙壁上蓝白色的淡彩瓷砖。
再扭头,厨具系列。
这是男人家的厨房,就在刚刚睡觉卧室的侧下方。
魏真良点点头,他懂了,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他神经错乱了。是的,一定是。
男人将他放到地上,脱下身上的大衣给他包住光溜溜的腿,又将他抱到一旁流理台上坐着。接着他转身关好厨房门,扛起刚才那个双开门冰箱堵到了厨房门口。
双开门冰箱少说有两三百斤。
魏真良想了想昨晚看了看现在,他是不是该感谢食物,是它们给了面前的男人猪一样的胃量,神一般的力量?
男人凑到他耳边,带着笑说:“等着,我先去把肖恩弄走。”
魏真良侧首摸耳朵,瞪他,“肖恩,谁啊?”
“我家的狗,刚才你看到的狗,哦,没告诉你,它变异了,现在有两个脑袋。”
“狗,你确定?”不是老虎?
“我十分确定。”
魏真良点点头,好像除了点头他也反驳不了什么,然后他忽然意识道,“啊,你会说话了?”
男人低头闷笑,好一阵抬起头,变成了严肃脸,“是的,当时情况极度特殊。”
魏真良再次点头,“明白了,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
男人挑眉,伸手想摸摸他脑袋。魏真良急忙避开,瞪!男人又笑了,身体轻轻一晃,就这么从魏真良的眼前消失了。
大变活人。
魏真良再次僵硬在那儿,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表述此刻的复杂和……omg。
其实,他还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
外面很快传来男人的叫喊声,懒洋洋地拖着长腔:“肖——恩——”
接着一声口哨,二楼顿时千军万马般杀下来了。
整栋楼又变弹簧了,咚咚咚咚咚……魏真良无力地扶额:“天!”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来啊肖恩,你这臭狗!”
男人哈哈笑,前半句还在客厅里,后半句早窜出十米外了。
客厅里一声愤怒的吼叫,接着“稀里哗啦”“厅零乓啷”,最后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玻璃破碎声,整个世界清净了。
魏真良:“…………………………………………”
坐在流理台半晌魏真良就茫然了半晌,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像一个刚从鸡蛋里出来的小鸡,世界在它的眼里陌生又新鲜,当然,魏真良宁愿还在昨天。
滑下流理台,拽着那大衣,魏真良蹭到了东边的窗口向外看了看。
先看到一株爬山虎占据了半边窗口,绿色的,好神奇,现在是春天了?然后他看到一条小路,郁郁葱葱,接着路尽头的喷水池转盘,再看,没路了,全被草坪绿化带挡住了。
看了又看,魏真良发觉真是不对,好像一夜间,所有的草木都长大了很多。
挠挠头,他有点纳闷,再看,就看到了草坪上一棵高大的绿叶树,树下有人,四五个,行为还挺奇怪,围着那棵树不断绕圈子,走路像鸭子摇摇晃晃,其中一个扭头看向他这边,魏真良朝他招招手,那人又回头继续绕圈了。
“靠,有病!”
骂了句,魏真良又看了两眼才发觉不对,那些人看起来像人,实际并不像,身材高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