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令芬也即将要做母亲了,说来也怪,看见亲亲便会想起令芬,见着令芬又常常想起亲亲,斯震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当时四月的大赦令一颁布,他便叫人去查可有她的名字,当看到她的名字赫然在列,也说不清是释然,还是失望…孩子应该也顺利生下来了,她的样子可一点没变,但穿衣风格却大不一样了!之前的衣裳件件华美大胆,夺人眼球。如今却收敛多了,眉眼间的冷清之色也减了,倒多了一丝柔悯的光彩,似乎更美了……亲亲的美,在斯震眼里实为不可多得。
粥施完了,小厮们忙着收锅,灭炉膛,亲亲收拾着放馒头的五个大竹篮子,正要用绳子将提手结在一块,刚结了四个,第五个便掉了,一幅天蓝锦袍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只养尊处优的干净大手拎起那只篮子递给自己,亲亲接过来,头也不抬,也不道谢,只专心打着结。
结好后提起来转身便走,仿佛斯震不存在似的。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冷冷的,微怒的声音。
“一别十几个月,缪掌柜便不记得震了?”
亲亲继续朝前走。
“即便是个路人,帮你拾起了东西也可以道声谢吧?”
“缪掌柜就不怕惹恼了震?这粥铺还想继续开下去?或者郭令麒的酒庄……”
“谢王爷!”亲亲转身爽利道,一双妙目不带一点多余的光,只看他一眼便垂下。
“亲亲早已不是什么掌柜的,不过一商人妇罢了,这粥铺是为没饭吃的人的开的,王爷也嫌碍事?反正,即便饿殍遍地也饿不死王爷!至于郭令麒的酒庄,王爷若高兴,便去砸了也没什么要紧!”
斯震笑了,就爱听她这样说话,不拿他当人的话!我是不是有点贱?一个堂堂的亲王,弯下腰为她捡个破篮子,还得讨个谢,外加呲叨挖苦的,在府里就是蜜罐子、玫瑰油瓶子倒了,自己又何曾瞧过一眼?
“只想说几句话……说完震便走了,否则,震还得来找麻烦,亲亲,前面有个茶楼,稍坐片刻可好?”
亲亲没有表情的看他一眼。
真的是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惊讶,没有意外,没有害怕,甚至,连厌烦也没有!斯震的心里突然就不是滋味起来!
其实,我就想看看你,这话当然说不出口。
“你不是怕我吧?有些事情,震还想问问……”
“好,茶馆也不用去了,我这粥铺里有个客堂间的”
说完自己先进去了,斯震看看灰扑扑的门头,漆都掉光的门板,踩成了笑脸形的门槛,只得叹气跟了进去。
地上扫得倒还算干净,一张八成新的方桌倒是榉木的,档板还雕着如意,一看便是从哪儿搬来的,决计不是这里原有的。
里面只有一张椅子,亲亲站着道:“王爷坐吧!”
斯震叹口气道:“我坐着,你站着,这像个说话的样子吗?”
“王爷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亲亲终于转过正脸来了。
她细长的秀脸上眉骨微凸,眼光清冷明亮,似冰晶似寒星。一个简单的百合髻上插着一圈细三角叶的金木梳,再一只红珊瑚的燕子埋在发髻间,从未见过妇人这般装饰,十分别致好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