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的赫连植接过小太监呈上来的珍珠项链后轻叹了一声,长公主对他的情谊就像他对赫连宜一样,他何尝不惋惜?只是,生在帝王家族,太多的不得已了。长公主之前的行为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他看来,她的行为还是任性而不可取的。
他本不欲给她好脸色的,只不过此时此刻长公主谦态可掬,他实在不好把气氛搞僵。
沉默了好一会后,他徐徐说道:“皇姐不远千里送礼并祝贺于朕,实在是有心了!来人,给长公主赐座!”
此话一出,长公主立马意识到赫连植已经把一旁的驸马给直接忽略了。于是她赶紧用眼神示意驸马向皇上祝贺。本来以为皇上他们对驸马成见颇深,还是少交流的好,她作代表向皇上祝贺就好了,可现在皇上好像并没把驸马看在眼里。
接收到公主的示意,一旁的驸马赶紧恭敬地送上自己的祝福:“臣周徵和仅西公主一样,喜闻皇上和雾妃娘娘共结连理,特前来祝皇上和雾妃娘娘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此时的绿荟正目不转晴地看着说话的周徵,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周徵说的话字正腔圆,纯正地道。只叹一张颇有异国风情的脸却说着地地道道的中原话,总给人一种不太协调的感觉。不过想想他归根到底是王朝中人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这周徵的容貌倒是和传统的黑人不太一样,肤色并没有想象的黑,而是有点古铜色的感觉,鼻子也是高挺的,眼睛是深邃的棕色,也许这就是黑人和黄种人结合产生的后裔吧。整体来说,还是一表人才的。果然,长公主的眼光不会差。
众人都在等着皇上的回应。
赫连植并没有立刻回答,目光由起初的柔和转为锐利,直直地盯着低着头的周徵,深思半响后,他沉声说道:“朕何时宣你进殿了?不知所谓!”语气中有一种让人震慑的感觉。
周徵不禁浑身一震。
赫连植继续说道,“既然来了,我崇野王朝堂堂礼仪之邦也不好驱逐于你。不过,你本非我朝廷中人,今得以攀亲于长公主方成朕的臣子,朕怎知你忠心与否?这样吧,朕赐食予你,如你能效仿古人稽首俯伏而食之,则表明你忠心不二,朕也放心把皇姐交付于你,如何?”
赫连植的话犹如五雷轰顶一样响在了周徵和长公主的头上,没想到皇上会这般羞辱于他!皇上赐食确实是莫大的恩宠,受赐者也必须恭敬接受,但是让人“稽首俯伏而食”不就是跪趴着吃吗,也太强人所难了!
周徵面露为难之色,然而,思索半会后,他仍然谦恭地回道:“谢皇上恩赐,臣对皇上忠心不二,愿俯伏而食!”
闻言,赫连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那就好!来人,赐御食!”
“哗”的一声,众人此时开始指指点点起来。俯伏而食,这下真的成了低等贱民了!长公主无奈而着急地站在一旁,虽然早有准备皇上不会善待他们,但也不至于如此罔顾她长公主的身份,当众给她难堪吧。
她有点后悔自己执意要来。
不一会后,一宫女端来了一盛满饭菜的玉制食钵,递予周徵。只见周徵双手接过后,屈膝跪伏于地,食钵高高举过头顶,再三拜谢皇帝后,趴在地上吃起饭来。
大厅里稀稀落落地响起了戏谑的窃笑声。再怎么不济,也是公主驸马,却沦落到像动物一样跪趴而食,这是前所未有过的。
这一幕,既心酸又让人动容。赫连植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徵,这周徵看来也是能屈能伸之辈,他也是不想长公主为难才这么做的吧。这看起来是恩赐,实则变相的侮辱,有多少人能忍受得了?
良久后,赫连植终是下了命令。
“好了,你的忠心朕已看清,大丈夫,能屈能伸,朕深感欣慰将公主托付于你,还请入座吧!”
赫连植突然的“大发善心”让一众抱着看热闹心理的人减了不少兴致,他们都希望皇帝能变本加厉地为难下这在他们眼里长得怪异并且地位低下却一朝得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所谓‘昆仑人’,让他知道他得到了他不应该得到的,就应该付出必要的代价!
周徵得到皇上赐座的恩准后,并没有立刻站起来入座,而是继续跪着,回道:“谢皇上!”想了想后,他接着说道:“回皇上,臣已表忠心,现已是皇上的臣子,那么,臣有一事请求!”
赫连植的脸顿时冷了不少,显得有点不耐烦,“你还有什么事?”
没想到自己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却得寸进尺了。
“是关于臣所研究的‘心术’申请成为学派的事。之前臣曾在荆山加冕大会上提出过申请,但被大会决绝地驳回了。臣现恳请皇上能再给臣一次机会,认真考虑一下臣的请求!”周徵古铜色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细的不易察觉的汗珠,看来他很紧张。
原来是这事,没想到他还耿耿于怀。只是,这样的学派他怎么能允许?
“不用说了,你那所谓的‘心术’实在是与邪门歪道无异,怎能申请成为正宗的学派,你死心吧!”赫连植不假思索地回绝了他。
虽然早有预料,周徵还是不死心:“回皇上,臣的‘心术’绝非是邪门歪道,‘心术’研究的是人的心理,每个人甚至动物都有自己的心理,心理控制着行动,若能把人的心理研究透彻,那么将会为处理事情提供莫大的帮助!所以再次恳请皇上认真考虑一下臣的请求。”
说得头头是道,看来这周徵确实是在研究有关‘心术’的东西。“心术”?难道就是现代所谓的“心理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前卫了点吧。绿荟兴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没想到连“心理学”都出来了,这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