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远本来还带着惺忪的睡眼此刻已是溜圆,犹自怀疑还在梦里,又来回打量了半晌,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看到岸边不知何时架起的像轮轴模样的物件,垂下的粗大的缆绳系着藤筐,河里的劳夫用木棍将两个人才能勉强搬动的大石撬进藤筐里,岸上一个汉子一声吆喝转动把手,装着几块大石的藤筐就徐徐向上升了。
很快,大石就垒到了高高的堤岸边。
比起以前用人力抬,快了十倍。
再细看那些民夫拿的挖掘的工具,果然都与之前的有些许差别。
之前卢文远有听底下的监工提起镇远侯改造工具和制作器械之事,当时他正搂着个小娘子吃酒听曲,一问听说是很简单的器械,花不了多少钱,就没往心里去,何曾想到这简单的器械也这么有用?!
若是早早得知,定与伍子珩好好说道,热心掺和,怎么也要把功劳揽部分过来的。
如今过了两日,以伍子珩看着冷厉实则奸猾的性子,想必那折子都已经送去京城了。况且伍家送信递折子的人,脚程还尤其快。
卢文远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今圣人对这运河看重,朝野皆知。如今有这么简单的器械就可以有效地加快运河开凿的进度,找到这好办法的人功劳怎么会小?
卢文远身为这一段河道的督造,原本只要在折子添几笔,这器械的功劳就跑不掉了,但他却错过了机会。
若换了旁人,就算卢文远自己没提,同为监督的官员也不可能撇开他将功劳独占的,然而这想出办法的人却是伍子珩。
且不说伍家势大,即使现在受到打压也不是卢文远能招惹得起的,只说伍子珩自己的能力和性子卢文远就没那个胆子敢强去分他的功劳。
若是还没上报之前,卢文远还可以好言好语跟伍子珩打个商量,在折子上提一下他的名字功劳就到手了,如今错过机会,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抢功。
那个监工当时为什么不仔细说清楚呢?害自己错过了一个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卢文远越想越窝火,当下立即把监工叫来寻几个错处劈头盖脸训斥一顿,还忍不住动手给了个耳刮子,下令撤换别个。
这监工挨打骂丢了差事,仍是一头雾水不知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让上峰暴怒至此。
底下一直受监工鞭打喝骂欺辱的民夫,见其灰头土脸哭丧着退下,却暗自拍手称快。
卢文远到底没那个胆子去抢功劳,而梁帝听说伍子珩让工匠研制出了有利于运河开凿且花费还少的器械,龙颜大悦,对伍子珩又是好一番赏赐,也许是顾忌伍家势大,有压制之意,赏赐的都是金银财帛。
伍子珩对此也没怎么在意。
倒是卢文远,因为也是这河段监督的官员,梁帝也褒奖了一番,虽说没有赏赐,但卢文远也已经喜出望外,对于他来说,更重要的是简在帝心,给刘楷留下好印象。
卢文远也明白这皇帝的褒奖是沾了伍子珩的光,买了不少名贵物件登门,还送上两个貌美的清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