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听说不仅西北,连附近的州县又发生了旱灾,墨姝心里一直沉沉的。
记得前世并没有这旱灾的,又或者,因为前世蝗灾严重,这些地方灾民饿死的无数,就是幸存的灾民也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这些地方的田地早已荒芜,即使有旱灾,也不会有多少人关注。
而在山庄附近这一片地方,水车已经推广开来,何况一些人也效仿山庄开挖池子蓄水养鱼、饲养鸭鹅,好歹不至于说干旱。
但尽管如此,西北以及附近州县的旱情让墨姝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墨姝一是因旱灾而为百姓忧虑,但更多的则是非常复杂的心情。她知道再这么下去,动乱与义军不可避免。宁当太平犬,莫为乱离人。想到乱世的战火纷飞以及哀鸿遍野的场景,她心里就排斥着乱世。
而另一方面,墨姝又清楚地知道,这乱世是墨家嫡支摆脱皇族刘氏的威胁,再次走向振兴的契机。
墨姝这么长久的准备,也正是为了等这么一个机会。
如今长安似乎还沉浸在太平盛世的繁华梦里不肯醒来,而在大运河边的暴动还有灾区流民暴乱的消息则充耳不闻。
皇宫中的天子刘楷,全然不顾其子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边加收赋税一心想着西征,一边抓壮丁开凿运河以及编入jūn_duì。
若是这开凿运河与西征都能好好筹划,也未必会是坏事情,刘楷却任用暴虐的官吏在运河边监工,然后自己在皇宫里逍遥快活,大笔的银子给修凿运河的官员以及筹备西征粮草jūn_duì的官员贪墨了,仍听不进去劝谏。
这日,伍立成不知为何惹怒了刘楷,当即一道旨意就将之贬斥归家,说是让他好好反省,过一两个月再想着重回朝堂。
晋国公伍立成一向是天子身边的炙手可热的人物,旨意一出,幸灾乐祸的人自然不少。
据说伍相在皇宫中跪了半日请罪,梁帝刘楷依然无动于衷。
无奈,伍相颓然回了晋国公府。
当然众人却都不知道,伍立成回到内宅之后,就又精神奕奕,云淡风轻了。
如今的朝堂看似仍风平浪静,其实底下早已经开始积蓄着惊涛骇浪,还不如早些抽身而退。
也就是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大梁已经开始渐起风雨。
但刘楷明显还看不到大梁即将的风雨飘摇,大厦将倾岌岌可危,犹沉浸在醉生梦死之中。
随着伍相赋闲在家,其伍半朝的势力,也逐渐被易家以及各朝廷新贵的势力迫不及待地挤了下去。对此晋国公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朝廷新贵自然越发的肆无忌惮。
似乎就是短短的几日时间,大梁上下就换了一番样子。
而坊间又开始传出流言,说墨姝是煞星,给晋国公府带去了不祥和晦气,晋国公府才会变成这模样。
这如女子天癸似的时不时就出现的言论,墨姝听多了,早就能够泰然处之。
只是底下的丫鬟到底还有些不忿。
虽然墨姝对于这样的流言已经不在意,但是眼看着大梁的局势越发不好,尽管作了许多的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乱,她还是忍不住心绪不宁。
乱世怎么样可怕,即使前世梦中的记忆里墨姝身处深宫,却还是能从压抑紧张以及刘楷和宫中嫔妃宫人的情绪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