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看着白君睁开圆圆的大眼，觉得着实灵动可爱。

但是她却看着他的眼神从喜悦到害怕到惊恐再到绝望。仅仅是一瞬间，眼中的情绪变化迅速，整个狐狸身子随着眼中情绪的变换一点点的僵住。

如果此时白君是人形，那脸色必定是惨白。

白雪心里疑惑，怎么君儿醒来不言不语，反而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心里疑惑，眉毛便不由自主皱起。

白君看见她皱起眉头，心凉如冰。他嘴角扯起一抹凄凉的笑。

自踏入这森林来，他便发现他来到一个阵法之中，这是他师傅与他人设置的陷阱，是一个献祭大阵。他望着阵外的白雪难以置信，他师傅对他是这么好，难道，这曾经的一切都是假的吗？然后，阵外的白雪给了他答案。

他看着大阵外的师傅扬起狰狞的笑容，对他说，这一切都是阴谋，为的便是这献祭的一刻。再然后，他看着他的师傅如多年以前那些人那般，对他百般折磨，百般折辱。望着他师傅那厌恶的眼神，让他的心神一度失守。

但是，好在，他发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是啊，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因为他几万年来的经历，所以他对人的情绪更加的敏感，一个人是不是真心相待，他不会判断错。他的师傅，对他真心实意，那么的好，不曾虚假。而且，因为害怕白雪会如其他人一样厌恶他，厌恶他不人不妖，厌恶他是一个怪物，所以他从没在白雪面前转变过妖身，因此她不会知道，自然亦不会要抓住他献祭。所以，他相信这一切只是幻境。

而最后，他亦如愿破开幻境。睁开眼的他看到了白雪正蹲在他面前，周围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阵法。他喜悦，但是当他举起自己的手时，才发现现在自身的状态。

是了，他的精力花的太多，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维持人身了。

一瞬间，他通体冰寒，心里想哭，明明是一个成人的灵魂，此时却脆弱如小孩。是他太过贪恋白雪给的温暖，所以不想要失去。

他的师傅看见他这怪物的模样，是不是也会如他人一般厌恶他？甚至抓起他？如果是这样，便不反抗了吧，因为他累了，如果世上所有的人都容不下他，如果老天不让他活着他为什么还要挣扎。

白雪看着白君眼神绝望，气息逐渐阴沉，竟隐隐有心魔的气息。

眉头越发的紧蹙，不由伸出手摸摸他毛绒绒的头，“君儿，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白君感受到头上的手立马睁开了眼，眼神不可置信，听到她的话呆愣着不说话。

白雪看着他不说话更加担忧了，莫非是在幻境遇到了什么，身体受伤了？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有时候，这些厉害点的幻境，已经不单单伤害神魂层次。

看他不说话，干脆抓起他的爪子，灵气探入他体内，转了一圈，除了气息有些虚浮之外，并未发现有什么创伤。

因此喃喃道：“并没有受伤。”

她的话惊醒了白君，白君想笑却比哭还难看，他语气有些哽咽又有些小心:“师傅…你…你不讨厌我？”

白雪愣了，皱眉道:“讨厌你？君儿，师傅怎么会讨厌你？”

白君的嘴脸往下撇，想努力的上扬，嘴唇颤抖，眼神脆弱的望着白雪，“我…我是怪物…”

听到这话，白雪哪里还不明白。

她心中轻叹了口气，把白君从地上抱起，心底闪过爱怜。也许，他的身份，在不知的人面前，是个怪物，是妖非妖，是人非人。也许因为这个，他受了不少的苦。因此才保持这一份小心翼翼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