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准备就绪,章钺一把扣住狗脖子,按翻在低脚案板上,用膝头死死压住了,右手在案板下的铜盆里摸到尖刀,对准狗颈下侧一刀斜捅了进去,直抵其心脏。狗血顺着刀柄涌出,洒落入地上铜盆中,待尖刀拔出,鲜血喷涌,大黄狗呜咽几声,挣扎抽搐了一番,就不动了。
接下来是剥皮断头、剖腹取脏,章钺驾轻就熟,再将整大块狗肉洗净,用铁钩倒挂在木架上,举起短柄宽刃的板斧,对准狗尾脊椎骨,刷地一斧头下去,瞬间分作两半。
两边带腿的狗肉在木架上摆动,一旁监视观看的辽人矮壮管事大为惊讶,至于张大、何三,已经目瞪口呆。
其实不是用蛮力硬劈,而是以锋锐的斧刃取准角度,连劈带划。否则脊椎骨很硬,容易卡住斧头不说,还会卷刃。
一只狗开边而已,要是一头猪一斧开边,还不得吓死你们……看见四人的样子,章钺心中有点小得意,若无其事地放下短斧。
这一斧既需要力气,还很需要些技巧,章钺重生后,跟便宜老爹练了一个多月斧头的用法,才能做到这样,这还是得益于他有武艺根底,老爹也有用斧头的绝活。
不然他名字也不会叫“钺”,小名就叫“大斧头”,二弟叫铖,小名叫“小斧头”,都是斧头的意思,节钺、黄钺,主征伐,皇帝赐给出征大将的礼器。但民间不常称“钺”,而是叫“斧”。
新鲜狗肉有了,洗好粟米下砂窝,以猛火烹煮,再加入适量的狗肉、姜、盐、香葱,七分熟度后,狗肉香气弥漫出去,令人垂涎欲滴。矮壮汉子一直在旁看着,这会儿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不由上前就要揭开砂窝小盖观看。
章钺一把拦住,将他拉开一边,矮汉子眼露不解之色,倒也没发作生气。改以小火慢熬了一会儿,章钺上前看看,才示意可以了。
恰好这时,午膳的时间也到了。矮壮汉屁颠屁颠地取了砂窝放进托盘盛装了,拿起就往前院去了。章钺百无聊赖地在后院中转悠,张大与何三两人默默地跟在身后,一脸敬佩之色。
“你们俩什么时候离开滏阳镇的?葫芦河有五六丈宽,怎么过河的?”章钺小声问,言语中半个字不提辽军。
“昨天午后过河的,我们当时在滏阳酒肆跑堂,辽军在外面一围,所以就被抓了,不过葫芦河到了枯水期,他们大多是扎了芦苇筏子过河。”
“苇筏也能渡河……他们有多少人马么?主将叫什么名字?”章钺见边上无人注意,便单刀直入。
“不清楚……有的说就三四千人马,有的说有上万骑,听说主将叫高谟翰,我们伺候的就是他啊!”张大小声说。
“那这东庄里的人都哪去了?还有其他兵力呢?”章钺心思一转,继续追问。
“我偷偷听到他们说了,是七千五百骑……这东庄六七百人今天一早就全押走了。我悄悄问了人,听说是先送到葫芦河北岸,然后再送去幽州安置。”何三接口说。
“嗯?你挺机灵的嘛!”章钺讶然,不由多看了何三两眼,这小子比张大矮一些,但身材一看就是结实有力,眼睛也是贼亮有神。
章钺朝四周看了一眼,又苦笑道:“辽军是来抢钱抢粮抢人口的……就算不杀我们这些庶民,可我们一旦去了幽州,一样会过得生不如死,你们有什么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