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将军收回打量的目光,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为何拦下老夫的去路?”
时子衿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侧过头,朝山丘上的那个草亭看了去。
李老将军也自然而然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透着那薄薄的雾,看到了不远处草亭内的纪云舒。
她一席灰色长袍,竖着高髻,脖子上缠着一根淡蓝色的围脖,以作保暖,那纤细的身子仿佛摇摇欲坠似的,带着几分女子的柔弱清秀,又带着几分男子的刚毅。
马夫转头问:“老爷,要不要继续走?”
“暂且留下来休息会。”
“是。”
李老将军下了马车,独自撑着伞朝山丘的草亭走去。
到了亭中,他将伞收好放在一旁,看着纪云舒,说:“纪先生等了很久吧?”
纪云舒:“不算久,反而是将军来早了。”
李老将军深笑不语!
“天气凉,将军不如坐下喝杯热茶再赶路吧。”
盛情邀请!
李老将军也没有拒绝,与她一同坐了下来。
桌上两杯茶,纪云舒将其中一杯推给了李老将军。
一边说:“上次去将军府上,将军请了我一杯茶,今日,我也请将军一杯茶,将军品一品,看看这茶的味道如何。”
有趣!
对面的李老将军依旧是那副不浮不躁的状态,还真就品了起来,微微眯着眼,鼻子吸了吸。
“算不上好茶,只是在这细雨薄雾中能品上一杯,便是极品。”
“是吗?那若是在一间安静的屋内品这杯茶,岂不是劣茶了?”
“此言差矣!”李老将军否定了她的话:“该茶,只配在此处冲泡。”
纪云舒听了后,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敲着面前的茶杯口,原来亲和善意的笑也凝结住,带着深沉的语气问了一句:“那,将军你这杯茶是要离京才泡吗?”
“纪先生的意思?”
“承庆殿大火,死了十三人,皇上受伤,朝中时局一阵动荡,难道,将军就想这样离京?”
进入了正题。
声音很轻,而外头雨声不断,稍微不注意听,声音就会被雨声盖去。
李老将军像是听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端着茶,继续喝了一口。
良久
他才说:“离京是唯一的路。”
是,的确是他唯一的路!
只有离开京城,回到青州,那么,就算真相大白,他青州的几万兵马也够用来抵御朝廷的追杀。
纪云舒:“将军何不与我说句实话?”
“实话?先生想要什么实话?”
纪云舒也懒得与他打马虎眼了。
微微拧着那好看的眉,说:“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不是当今皇帝吧,所谓八皇子和朝侯爷的故事,不过是你用来掩盖真相的幌子,而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容王。”
听完,却换来李老将军一笑,像个求知的孩子似的问:“老夫为何要针对容王?”
纪云舒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李老将军。
“因为,你不想容王查临京案。”
亭外的雨水,一滴滴的溅到了纪云舒干净的衣袍上,像映上了一朵朵暗沉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