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安静地蜷缩在墙角,苍白而冰冷,生死莫辩。
他终于还是没能走出雪府,他被风流儿一掌劈在后颈。如果宁殇还醒着大概会自嘲地笑一声说本公子要去独闯江湖别拦我,但是他没有,他没有体温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似乎已经与死尸没什么两样。
毕邪和陆子逸都知趣地退出了小院,无论麟离还是风流儿,身上的秘密都不比宁殇小,他们要施展手段,必然不愿被人看见。
深夜,寂静如死。
半晌,风流儿问道:“你救不救?”
麟离道:“他说他不会死,我觉得有可能啊。”
是的,宁殇留了遗言遗物,但并不是全部,他的中品须弥石,他的剑,都在他自己身上。
风流儿不禁怒道:“你知道此死非彼死,此生非彼生,如果他所谓的活着要失去记忆和人格,这样的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麟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也会这么认为?”
风流儿一滞,垂下眸去。然而片刻后她又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麟离:“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明白。”
她微冷笑道:“别忘了,你们之间还有因果,他毕竟救过你一次。以饕餮公子的骄傲,还要与因果天道玩文字游戏吗?”
麟离沉默。
他当然记得,六年前他从空间裂缝坠落到炎黄域,丹田敞开着,狂暴的风雪贯入伤口几乎要驱散他的体温。他茫然地看着天空,冰冷的血流从口中汩汩涌出。
就在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死时,眼前突兀地出现一个瘦小的人影。
十岁的小乞丐站在被开膛破肚的他身前,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表情,他摸了摸自己的脉搏,然后笑了起来,将一枚丹丸塞进自己嘴里。
他用唱歌一样的声音说道:
“这位真人,你想活着吗?”
那是一颗,妖兽金丹。
良久,麟离笑了笑,“你不必激我。有因自该有果,本公子是饕餮,又不是白眼狼。”
他屈指一弹,一滴赤红的血珠打在宁殇眉心处,而后缓缓融入他的身体。
麟离眉心的黑鳞有轻光一次闪烁。本命精血事关重大,一旦消耗便不可逆转地走向衰亡,麟离自然不可能为宁殇动用精血。他洒出的,是一滴髓血。
髓血比不得精血蕴含修行者的生机天分,但一样是体内重要的血液精髓,每一滴都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