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休了叶幼清,她才能脱离出去,在陆家最鼎盛的时候回到陆家。
回到她自己的家,守住陆家的基业,成为一个像父亲那样受人敬仰的大医。
或许有幸,她能遇到真正的爱情,生下一个姓陆的孩子,好好的将他带大,教他读书识字。
想着想着,陆昭锦眼角一酸,泪水再度流了下来。心底不由发狠,今生今世她绝不会再畏首畏尾,不论是谁想阻拦她,她都要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是大医陆的女儿,不是谁都能踩两脚的阿猫阿狗。
摇晃的花轿终于停了下来,陆昭锦长吁一口,翻手将盖头盖好。
见新妇被喜娘扶下轿,周遭顿时响起了嬉笑的议论,多是些恭维的话,好不热闹。
盖头底下只见叶府熟悉的白玉阶上铺了长长的红毯,那头则是热闹喧嚣,金玉铺地的侯府大宅。可在陆昭锦的眼中,却幽深得犹如狰狞巨兽犬牙交错,扑面而来的是令人颤抖的血腥气。
陆昭锦迟疑一步,终是被喜娘扶着,缓缓走入。
就在这个被小姑呼喝婆婆折磨了多年的大宅里,她从张扬鲜活的少女变成了自己都嫌恶的深闺怨妇、妒妇、毒妇。
纵使千般不愿,再活一世的她已经长大,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新妇进门,跨火盆。”喜娘的唤声打断了陆昭锦的回忆,不急不缓地走到火盆前,她却没有迈步的动作。
本就注意她一举一动的众人安静一霎,不免有些小声议论。
跨火盆是为夫家除厄,新娘子怎么能犹豫,怎么敢犹豫,这陆家女果然如坊间议论的,刁钻跋扈,任性妄为。
陆昭锦重活一世,自然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她只是在等。
前世就是这个时候,有两个小厮在旁意外相撞吸引了所有人注意,而一颗小石子好巧不巧地打在她膝窝处,令她吃痛跪摔一旁,喜袍也被火盆燃了半寸。
人群慌乱,小石子早不知被踢到何处,任她事后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自此沦为各家女眷的笑柄。
这不止让她抬不起头,更让本就不喜欢她的婆婆山阳长公主认定她是个不详克家的女人,对她百般苛待。
陆昭锦站定数秒,也未听见左后方有什么异样,不由冷笑。
果然如她前世所料,自她进门的这场闹剧起,就是有心人安排好的,只恨她当年单纯可欺,才被人耍的团团转。
周遭的议论声越发的大,喜娘鼻尖微微冒汗,低声催促道:“世子妃,您……”
大红的喜裙被她轻轻挽起,陆昭锦不待喜娘说完便轻巧地抬起左脚,就要跨过火盆。
“哎哟!”两个小厮的惨叫伴随着“嗖”地一声,被专注于这边动静的陆昭锦听得清楚。
活到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任由两个小角色让自己出糗,左腿突然后撤,整个人一扭身闪到一侧,随着石子落地那清晰的“咯哒哒”声,所有人诧异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个小厮身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一次,人赃并获。
陆昭锦向两侧摊平手臂,展开因转身太急造成的大红喜袍褶皱,再优雅合十于腹前。
整个动作大气,从容,且气势迫人。
原本哄乱的宾客顿时被她这股子说不出的高高在上所震慑,目视她缓步走向摔倒的两个小厮,逐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