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到他以这种方式提起哈卓之事,她的心,比若刀绞也不为过。
这五天来她与赤嵘日日在这大殿中单独相对,无数次她都很想开口问起赤嵘这件事,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却根本开不了口。
哈卓之死,她真不知该如何向赤嵘做一场交待。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与赤嵘不曾往来联系,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件事该怎么与赤嵘说起,却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次次也都想不出个合适的开头来。
此时也不例外。
……
大婚的时候,穹夷下起了绵绵雨,那天早上细雨刚刚停,日光并未钻出沉云的间隙,照耀在这片土地上的光亮特别的薄而寒,整个世界如同蒙了一层宫纱,柔而冰的洒在王庭的宫殿上,秋意阑珊,早雾的露水滴在碧草的叶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宁馥没有出席,倒不是因为别的,委实是因为她但凡能不与祝万柔打照面便就不去触这个霉头,虽然说以她与赤嵘的关系,赤嵘大婚之种场合她都不露脸委实招人话柄与猜忌,但是她太清楚祝万柔恨她已入骨的疯癫性情,为免节外生枝让这场大婚生出差乱,她宁可选择在大殿里好睡一觉。
王庭偌大,即便是这场盛世,她所住的殿内也未能有太大的热闹传进来,因着知道王庭内今日的喜庆,是以此时眼下的这般安静,倒让人生出几分空旷冷寂之感。
宁馥倒不是没有过这种安静的时候,但是往常即便是这般静谧,她却有着处理不完的事情和关于太乙大殿的事要去想,从未曾有过这样身处异地,能心安理得的好好享受这样安宁的时候。
霎时间,好似这世上的一切都放了下来,放低到什么都不需要必须拿起。
她缓缓坐起身子,身体很是轻松,睡了一个大好的觉,又自然清醒,有风吹来,干涩的寒,像是将她吹醒了过来,提醒她眼前的安静与平静也不过就是这一时半刻,她要走的路,还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王庭前方传来了淡淡若有似无的乐声,那是赤嵘在大婚,整个穹夷的大日子,她不难想象那盛大的场面,将整座穹夷王庭映照的流光溢彩。
宁馥与赤嵘在大婚之前连续五日单独处在他的私人宫殿之事,当时在整个王庭内是多少有些闲言碎语的,重臣们终日对着空空如也的王位,想着赤嵘在大婚之前却与大周的女官这般失了礼数,腹中不知打了多少草稿要谏言,终在第六日的时候赤嵘踏上王座跟他们吵了十几个回合,又一脚踹翻了王位,怒声呵斥谁觉得不爽谁就上来坐这个位置,这才平息。
自是百官失色,在宫外跪了整整两天才把赤嵘哄了回来,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提宁馥半个字了。
好在赤嵘事后的表现也着实让大家把心都放回了肚子里,除了前几日没什么好脸色之外,事后就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夜夜歌舞升平甚是风流,次次晚宴必有歌舞歌姬助兴,百官总算稍稍松了口气,暗暗道看来赤嵘也不过就只当宁馥对穹夷而言是个合作伙伴加普通朋友的关系,未必就真的放在心上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