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立亭一怔。
“你要休我?好啊,休!你现在就休了我!”陈佩青目光死死的瞪着他,声音听起来竟像是压抑着比他还要大的火气:“你宁立亭过河拆桥,我帮你们宁家挣到今天的地位,到最后也是为了你们宁家上下的安危才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你眼里,我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我们母女俩与你毫无血缘,你就只记得那个从来不曾拿你当父亲一样孝敬过的亲生女儿,好啊,你休了我,把我们母女赶走,把她请回来,你看看她是不是认你这个父亲!”
宁立亭目光一跳。
“怕了?犹豫了?好好问问你自己的心,为什么拿我来发脾气!”陈佩青的声音越来越大:“你这个伪君子,别冠冕堂皇的说是什么血亲,你不过是看宁馥现在本事了有钱有地位了还赐府封爵,如果没有这些,如果她被责罚,只怕你比谁都躲的更快!以前,是不是你亲口也对我说过,只当没了这个女儿?是不是你亲口说的?觉得丢人现眼的时候就当没这个女儿,有好处可拿的时候就随时可以和这个女儿断绝关系,现在呢?现在看到她好了,你就站出来fù_nǚ情深了?昨天如果不是我当场说出那样的话,你觉得你的亲生女儿会怎么样?她会让我和芸儿就这么毫发无损的离开皇宫?而如果我和芸儿被反咬的话,你又会如何,你肯定会立即跳出来拿出一份休书来说我们母女早就与你们宁家毫无瓜葛!”
宁政和白氏想着虽然现在外面没伺候的下人,但是这么大的动静四周又这么静谧,难保不会被耳尖的下人听了去,但是此时却是怎么也拉劝不动,陈佩青甚至于挣开了白氏,已经站到了宁立亭的面前,那豁出去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连宁立良也不由的畏了三分。
宁立亭也被她给唬了一跳,先前怎么踢打她都任打认骂,眼下竟如同疯癫一般发起狂来,他本性并非如此暴戾之人,哪里又见过女人发起泼来的模样,当场就吓的退了几步。
书生怎会与市井泼妇缠斗,他索性不再与她言语争辩周旋,立即便挥手准备离去,道:“那简直正好不过,我想休你,你也想离开宁家,大家就这样吧,我这就立即去写休书,成全了你!”
宁政和白氏在旁怎么劝说都没用,这二人争吵起来就像看不见他们二老一般,此时更是气的宁政连连抚着自己的心口,只觉得这口气就要背过去了!
“你们……你们反了!养了个白眼狼,走便就走罢!有什么可值得让自家人再动气的!”
白氏抹着泪哭道:“真是糊涂了!你们两口子多少年都是夫唱妇随上下安喜,现在为了馥丫头成了这模样,那也是我们的亲孙女,心里难过是应该的,可也得清醒清醒!做父亲的气成这样寻妻子的气,可有没有想过馥丫头可会因为不再是宁家的人而掉半滴眼泪!”
宁政夫妇这话明显是站在陈佩青这头了,一听这话,陈佩青却并没有觉得有多安慰,反倒心头的冤气更大,连公公婆婆都明白的道理,他宁立亭怎么就能这样待她!
他心里可有半分惦记过她们母女!
宁政夫妇这话一出,宁立亭往外迈的脚步也顿住了,顿时觉得心头很是发堵。
父母说的话,正正戳中了他的心窝。
也让他不得不面对眼下,他之所以对陈佩青能发这么大的火,的的确确有几分借题发挥之意。
他心里很气,陈佩青擅自把宁馥除名,这件事他不得不跟着撒下这个谎,这很让他生气。
宁馥现在本事了,有钱又有势了,还有了品级成了女爵,多么风光,可女儿这么出息,他却再也不能认这个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