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立亭酒足饭饱,且不说看着宁馥用心布置的这满桌足足快二十道菜肴的用心,单单是这味觉上的舒适与饱腹之感再加上从来不曾受过宁馥一次这般伺候的感觉,也让他觉得从里到外的舒坦。
女儿如此孝敬,他就算再说什么话,她又怎么可能不顺从?
他笑咪咪的让宁馥坐下,此时已经有些微熏,满意的望着桌上并不见减少的菜肴道:“都是自家人哪还有那么多礼数讲究,你也快坐下吃点,这也太破费了,竟准备了这么多……”
宁馥从他一进门开始就是端着浅笑的,听了他这话之后,在他的注视之下,笑容一点点黯淡下去,很是颓然的坐下来,垂了目不言。
宁立亭从进门开始,这抱厦里的气氛就是极好的,突然见宁馥如此自然一诧,下意识的就问:“怎么了?”
宁馥牵强的笑了笑,道:“没什么,之所以备下这么多道菜,其实今晚是请了父亲和三叔一起过来的,我心里想着当时那件关于过继的事情,无论父亲是否怪罪,我始终做的欠妥,更因着这件事导致父亲与三叔之间有了些芥蒂,委实是大过错了。”说到此处她又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门外去,轻轻地道:“三叔本来是应下了的,他让人传话会早早就到的,最是直到父亲来了,三叔仍未出现,我在想三叔莫不是在气了我了……”
宁立亭一听这话就有些接不上来,心里立即就有些不快,未等他言语接话,锦嬷嬷突然自长廊那边走了过来,站在厅外福身道:“姑娘莫要心急多想,三老爷只是被老太爷叫去问话而已,我刚刚去三老爷院里走了一趟,这就赶紧过来给姑娘说一声。”
宁立亭眉一皱,问道:“有什么事这么晚了叫去问话?是叫过去的还是他自己过去的?再重要的事,白天怎么不说,要是有急事,我怎么没听着动静?”他觉得这事有问题,奇怪的很,他甚至于认为这是宁立善为了不和他同坐一席才故意寻了个由头,前脚答应了宁馥,后脚又爽约,这可就不是不给宁馥的面子了,这是明摆着下他的面子。
锦嬷嬷赶紧打圆场解释:“二老爷千万别多想,真的是老太爷那边叫过去的,连大奶奶和二奶奶也在老太爷院子里呢……”
宁立亭一咯噔,心里琢磨着到底会是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的夫人和大嫂都过去了,竟没人过来这边通知自己,不过是电闪之间的琢磨,哪里又能很快理出思路来,那边宁馥就已经挥手让锦嬷嬷先下去了。
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有些微急的神色,宁馥唇角不露痕迹一勾,又给他斟了杯酒。
“前两天收到若诗表姐的信件,提及佩华表姐过些日子要出嫁之事……”宁馥慢悠悠的说出这句话来,瞧见亭立亭果然精神一凛,而后笑了一笑,问起他来:“有件事情不知父亲是不是明白就里,这两日四叔与我三舅父一家有些往来,你可知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