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曹氏发起火来,宁碧思就已经哭了起来,起身就跪到了他的脚下:“父亲这是嫌女儿不孝么?!”
一见这阵仗,曹氏的火也立即收了起来,别过身子就拿帕子抹眼泪:“你现在又提这件事,在你眼里我们娘儿俩竟是死的么,思姐儿不是你的骨血,好歹也有几年的养育之情,她何曾不将你当作亲生父亲一般,难道竟不如馥姐儿么,她也不是你的骨血,在你心里,这几年的养育之情陪伴之情竟都是不如那叔侄之情的……”
宁立善一听这个立即变了脸色,赶紧劝慰软声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会是什么意思?你说的还不够明白么?你回来之后,先是怎么说的?”曹氏哭闹起来,根本不给宁立善说话的机会:“你说当时不过是权宜之计,后来好不容易这事才没在思姐儿心上落下病来,整日里魂不守舍的好不容易这两天好了些,你又拿出这事来说,若不是你诚心想把馥丫头过继过来,若不是你心里一直惦记着,你怎么会又把这事这样拿出来说!我们娘儿俩这般进不到你心里去的,那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碧思还不劝劝你母亲!”宁立善手足无措,顿时觉得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生生的将自己屋里给搅成了这样,谁料宁碧思也是面如死水,僵僵的给他磕了个头,再抬眼时已是哭的不成模样:“既如此,我与母亲这就收拾东西离开便是了,父亲心里从未将我当作您的女儿,我……我还怎么在您膝下生活……”
“哎哟我的祖宗们!”宁立善急的直跳脚:“我也是瞧着她可怜,真再没有别的念想,这些个天下人们都说成什么样了,她日子不好过,我好歹是她亲叔叔……”
“你再是她亲叔叔,她可还有亲爹活着,你这样管着,有没有想过你二哥的心情,他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有他该操的心,怎么就轮到你头上了!”曹氏愤声哭道:“别说我小心眼儿,这事你就不该这么办,你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再提这件事,不是又打了你二哥的脸,没准你二哥已经在想法子帮她了,你横插一手算什么!”
宁立善哑口无言,细细回味觉得曹氏说的也对,叹了口气好生将曹氏与宁碧思母女二人劝慰一番,可却是怎生都劝慰不好,宁碧思哭的痛心疾首,一口一句寄人篱下,曹氏则是一直骂宁碧思管他人认作父亲又有何用,人家压根就没把她当成个女儿……
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合之下,宁立善何止焦头烂额悔不当初,好说歹说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直直闹到三更上,这才总算消停些。
心里阴影顿时滋生,暗暗发誓类似这种事的话就是死也不敢再言。
如此又过了两日,曹氏的脸色一直是阴阴恹恹的,往日里走到哪笑到哪的宁碧思这两天也是一副魂不附体万念俱灰之相,宁立善看在眼里哪能什么都不做,连着几天翻着花样的买着钗珠锦匹的往曹氏跟前送,总算没再像那天晚上那般再闹一场。
宁立善这边不敢再言,但那天晚上闹的动静,在这个到处嚼舌根子的眼下,如同烈火烹油一般,哗的一下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