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妮妮领着欣欣乘坐出租车回许家大院途中,就跟出租司机讲好了,要租他的车跑一趟长途,所以出租车到达许家大院门口时,她就让司机稍等片刻,自己和欣欣先开门进去见许振国。
许振国随着那份协议的日期临近,精神愈发萎靡不振。他的生理确实因为郁火不适,但精神上的伤痛是更加难以愈合的。他曾经想生活在一起的女人并不肯在他最艰难的时刻,伸出援手。而那个被他视作‘备份’的女人更是无情地掏空了他,这岂不让他肝肠寸断?
他很清醒地躺在书房里,极力想用睡眠来逃避一切,可内心的烦乱却让他无法入睡,硬是活活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只好把自己视作了一个即将被行刑的囚犯,不安地等待死刑那一刻。
“许叔叔快起来···我妈妈出事了···”当妮妮上气不接下气跑进书房时,首先没头没脑扔下了一句话。
许振国吃了一惊,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并失色道:“你妈妈怎么了?”
“我妈妈要嫁人了···您快跟我一起去阻止···”妮妮依旧喘息道。
许振国闻听,心里不由一凉,顿时呆愣在了那里。
妮妮气得上前拉他的胳膊道:“哎呀,您还犹豫什么。我们再不走,我妈妈就跟人家‘生米煮成熟饭了’。”
许振国苦笑道:“你妈妈嫁人是好事呀,这不正符合你的心愿吗?如今许叔叔一名不文了,也根本不配挽留你们娘俩了。”
妮妮一看许振国有些误解,便只好耐心解释道:“我的许叔叔呀,您别犯傻了。我妈妈嫁人是为了帮您呀。难道您就为了一己之私,眼看着我妈妈往火坑里跳吗?”
许振国顿时被弄糊涂了,立即惊异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妮妮于是讲道:“当初您去找市长夫人求助,结果却是空手而归。我觉得妈妈应该帮您一把,就故意在她面前感叹,难道世上就没有人肯帮您度过难关吗?结果她听懂我的话中含义,就决定回家了。其实,我知道妈妈那里存有一笔我老爸的赔偿金,希望她能拿出来帮您应急···”
许振国听到这里,不由感叹了一声:“唉!”
妮妮则继续讲道:“刚才我的同学陈汝佳来电话说,我妈妈不仅把家里的房子卖掉了,而且今天还要嫁给一个残疾人。我顿时明白了,光凭我老爸那笔赔偿金,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她才想出了卖房子的办法。至于为什么要嫁给那个残疾人嘛···我猜测卖房子的钱也肯定不够,所以她决定把自己也‘卖了’。”
许振国闻听此话,惊得几乎头发都炸起来了。他惊愕了半天,终于翻身下床,带着一副纠结和不安的表情,匆匆换上一套衣服,然后跟妮妮和欣欣疾步走出了房间···
一直守在家里,等看许振国笑话的张艳芳一看妮妮等人匆匆忙忙把许振国叫走了,不由很诧异。不过,她很快阴险一笑。因为后天就是协议的最后期限,到时看看许振国拿什么赎回自己的房子。
妮妮在回家的车上,显得异常焦急,不时敦促出租司机开得再快一点。可是,她的老家毕竟距离晋山市里二百里呢。即便把出租车安上翅膀,也不可能立即飞到东乐村。
许振国一看看妮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搞得他自己也异常焦虑。他早就感受到了冀静对自己的爱,也可以理解冀静会在自己为难之际好好表现一把,甚至为了自己卖掉家里的房子。但她居然连自身都肯牺牲掉,这还岂是单纯地表现自己吗?
他活在这个世上近四十年,直到今天已经读懂了跟自己有感情经历的方秋英和李丽茹,甚至还有那个赵菲。但冀静所表现出的行动,让他依旧感到匪夷所思和震撼——难道让自己爱的人快乐和幸福,真的可以牺牲自我吗??
再说冀静已经被杨瘸子接入了他家的几间破房子里。由于他举办婚礼实在太仓促了,虽然昨晚几乎忙活了一宿,但依旧缺东少西的。他为了怕冀静变卦,才按时把她接过门。但真正的婚礼还需要等一等。毕竟,结婚是他一辈子的事,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面,他也不能搞得太寒酸了。
正是由于他碍于面子,非要弄出个样子来,所以就把冀静多晾了一会,真正的婚礼仪式还没有真正的开始。
等他把需要东西都准备齐了,正想再跟冀静在婚礼现场弄出一点浪漫的动静时,妮妮等人已经杀到了。
原来妮妮在半路上知道再回到自己的家里,已经晚了,就干脆给司机指路,直接奔到了东进村的杨瘸子家。
当她发现自己的老妈正被杨家的亲友们押着跟杨瘸子啃一个被吊着的红苹果时,顿时火冒三丈。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老妈和杨瘸子之间的苹果,并把拴它的线绳给扯断了。
她的‘从天而降’让冀静惊呆了,在另一旁的杨瘸子也惊愕了。当初妮妮大闹他家的场面,让他记忆犹新,甚至是心有余悸。
“你···你怎么来了?”杨瘸子战战兢兢地手指着妮妮道。
妮妮一见到杨瘸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把手里的苹果狠狠砸向了他,嘴里还喊道:“让你欺负我妈!”
噗!
那颗鲜艳的红苹果不偏不倚咋在了杨瘸子的脑门上,直砸得他眼睛直冒金星,顾不上这是自己的地盘了,赶紧往回撤身。
“这是谁家的闺女来这里撒野?”现场一些杨瘸子的亲友不由惊怒道。
冀静一看女儿对人家要大打出手,便慌忙抱住了她:“妮妮,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妮妮对她气哼哼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