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看着别人被杀是什么体验
伸出去的手来不及收回,血花刹那间开于指缝。
克里斯朵夫半晌没回过神来,直到那人倒在自己脚边,才霍然四顾谁是谁
然而四周除了慌乱人群,什么都没有。
“来人呐”
“快叫救护车、救护车”
“人都死了打警署电话,哦不,直接打给双棱大厦”
两枪,一枪指东,一枪指西。
两条人命,为纷乱华京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影。
但很多时候,危险与机遇并存。
正午十二点,收到最新消息的伊文思脱下沉重的外套,爬上了广场中央的那尊巨大铜像,挥舞着手里的小旗子,把音量提到最大,“你们都看到了吗复仇的子弹还没有打完我们不能继续在做沉默的帮凶只有召开全民法庭,让所有的真相都水落石出,我们才能迎来真正的公正和安宁”
无数人听见那掷地有声的话语,不由停下自己匆匆的步伐。心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有什么话好像到了嘴边,不吐不快。
狄恩在双棱大厦,折断了玫瑰的枝条。
“所以,我议会的人就任人宰割,警署无能,反而要求被害人自己查找凶手”
下属噤若寒蝉,就听森寒的声音又起,“我看大家是忘了,奥斯帝国究竟姓什么。”
“可是议长大人,”终端上的蓝点一闪一闪,电话的那端仍旧焦急如焚,“不能再抓人了没有定罪之前我们无权把人押送进监狱里,警署里快关不下了,而且那些人里面还有大量的军校生,里面有的人可来头不小啊我们抓得越多对方反弹就越大,到时候我们如果找不出合适的名目,没有证据,那可怎么办”
署长已经因为唐川的事情被迫停职,新顶上去的副长面对着进退两难的局面,头都要炸了。
狄恩却忽然悠悠地叹了口气,将手中修建好的玫瑰精致的细颈花瓶里,“既然没有地方关押,就不要抓人。既然没有名目,就不要给他们名目。记住,那是请,不是抓。”
另一边,长方形的光屏在病房里一溜排开,像一幅洗好的牌。
唐川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划过,点兵点将,哪一张才是王牌
情况还不够明朗。
唐川收回手,十指交叉在前,敛眸思索着。
无数的线索就像毫无规律的线条,在立体的空间里无序穿插,但太多的无序结合在一起,又仿佛有着固定的规律。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更何况唐川本来就知道那些线条最终的走向。
“第二发子弹,有些冒险了。”唐川说道。
回话的是拎着包裹从现场撤退的谢宁,“怎么说”
“接连杀两个人,固然可以让效果最大化,但是也把一件很明显的事情暴露在狄恩面前议会里肯定有内奸。如此高效率的杀人,没有内奸是没办法办到的。”
“乔伊再怎么说也是狄恩的儿子。”
“儿子这种生物,是可以再生的,狄恩还正值壮年呢,他可不是那种为了子孙后代打天下的人。”唐川轻轻在工作台边缘一推,轮椅后滑,他顺手抄起摆在后面书架上的一份文件,“让我来看看,刚才你杀第二个人的时候,还有谁在场”
谢宁记性很好,“克里斯朵夫。”
“没错,就是他了。”唐川低头翻阅过最近整理出的档案,第一张上面,就是克里斯朵夫的照片,“克里斯朵夫,一个可怜的披着狼皮的小羊羔,很不幸的,他在太多重要的场合露过面了。”
“比如”
“比如上次我给他做保镖,却被当成人质要挟;比如他上次想要杀伊文思;比如他跟伊文思看似水火不容却走得很近;比如,他今天又那么凑巧地出现在暗杀现场。”
谢宁顿时了然,“这是乔伊给他下的套”
“当然,但乔伊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把柄,这一次一定是克里斯朵夫自己主动找过去的。”唐川很笃定,拿起那张印着他照片的纸放在灯光下,晃一晃,它背后的那面光屏也随之消失,“乔伊给他的套下在计划开始之前,他一早就给克里斯朵夫定下了身份牺牲者。有那么多疑点,狄恩一定会怀疑到克里斯朵夫身上。偏偏克里斯朵夫本身并不是真正的叛徒,所以他的所有表现都将合情合理。而太聪明的人有一个缺点,太过合理的东西,反而让他们难以相信。当然,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中招,所以他得出的结论会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而乔伊会托他的福,暂时安全一段时间。”
只要知道了结果,再往前推导就变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唐川毫无疑问,是极其聪明的那一类人。但这同时也很可怕,因为他总能把那些人的心思揣摩得淋漓尽致。
“不过尽管是这样,狄恩坐观了那么久,一定还有别的想法。”唐川扫过剩下的牌,心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忧虑萦绕。最可怕的不是敌人太强大,而是无论你怎样出招,对方都像躲在草丛里的毒蛇,用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你。
但是,一想到这个,唐川就莫名兴奋。
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都在燃烧,头皮发麻的同时,心强有力地跳动着。
“唐川,他们换套路了。”忽然,张潮生的声音响起。
“嗯”
“他们把抓改成了请,请大家去体育馆,议政厅和警署都会派人到场听取意见。”
“迂回政策么”唐川眼珠子一转,“伊文思那边怎么说”
“他拒绝了。”
唐川对此并不意外,伊文思是野路子出来的流氓打法,最不信的就是那套官`腔,如果他们接受了这个提议,就算把所有的意见都上报,也会被无止境的流程和各种填表慢慢消磨斗志就好比百万签名那次。
想要举行全民法庭,走官方路子是绝对不可行的。
但是唐川却摇头,“你跟他这样说”
“什么让我们接受邀请”伊文思霍然站起来,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显得万分抗拒,“如果我们在这时候接受那个狗屁邀请,就等于一口气完全泄了想要再达到今天的效果,难上加难”
罗斐站在他面前,也已经脱了军帽,鬓边流着汗,“但是如果我们强硬拒绝,蛮横不配合的就变成我们这边了。到时候舆论转向,你又要怎么去扳回来拿辛辛苦苦努力的成果去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