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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族罪民,不得参赛,滚下去”
望着眼前这些高高在上的锦衣公子们鄙夷而嘲讽的眼光,这名夜族的少年面无表情,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嘴唇因为愤怒有一丝颤抖,又被他强压了下来,在众人的推揉唾骂中,双脚死死撑着不后退,口中发出坚定的声音:“这次铸剑大赛,我必须要参加”
“钺王城铸剑,乃选拔王族铸道天才,夜族至贱,其民愚钝,不准上铸神台”
一名着装富贵的中年人漠然地扫了一眼少年,冷声宣判道.
“怎么不走我说你贱,难道你还不服气”中年人不屑地道.
少年咬着牙忍受嘲讽,却是不肯离开.
“这人怎么如此不要脸赶都赶不走”
“他爹是雨王,当年可是最出名的王族天才,那时可威风了,甚至差点做了下一任的钺王,可惜死得早,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活得跟狗一样.”
“他也算是半个王族的人,只是他爹娶的是一个夜族的女人,他身上染了夜族的脏血,哈,真是造孽.”
台下围观的人爆发出了笑声.
少年环视这些人,他年纪不大却已历尽繁华凄凉,几年前,这些人还对自己谄媚讨好,而今家道衰落,父亲不在,这些人的嘴脸,就变得无比的丑恶
“我是雨王之子,我有资格参赛铸剑”少年倔强地道.
他的父亲,是雨王,是曾经的钺王城的王储,未来的番王
可惜雨王在数年前一次秘密任务中失踪,不知生死,有传言,他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这少年的地位,曾经何其尊贵,直到父亲失踪,家境一落千丈,这个世界以强者为尊,雨王不在,偌大的雨王府很快被人瓜分了,他和妹妹亦被扫地出门,世事变幻无常,人情冷暖似水,而今穷困潦倒,少年剩下的唯有倔强.
“哎呀吾弟,你不说我还忘了你是天才之后.”一名锦衣玉带的俊朗青年王子排众而出,高高站在台上,喝斥众人道:“混帐,怎能如此对待天才后人”
众人惊惧,皆不敢出声,此人,可是王城中权力最大、实力最强的王孙,段雍
周围一片安静.
段雍微笑望着少年,仿若救世主一般,目光中透着亲切,透着和蔼,温声开口道:“小铁吾弟,不用怕,为兄处事公正,必还你一个公道”
旁人看了,一定会坚信这是一个慈爱的兄长,正在张开羽翼,庇护他的弟弟.
少年沉默,没有出声,别人不了解他这个王兄但他却清楚段雍的为人
段雍向着众人道:“既然是天才之后,当然有资格参赛,小铁,来给大家展示下你的金脉.”
“王兄,别”少年咬住嘴唇,眼中露出愤怒之色.
段雍却似乎没听到少年的话,一挥华袖,一块玉牌飞到少年头顶,一团血光将少年由头罩住.
他的头顶的玉牌上有一个格子,格子上冒出一个大大的“壹”字
“只有一条金脉,哈哈,还真不要脸,非要说自己是王族.”
“若非他爷爷念在一丝亲情让他在王城里谋个生计,他早就饿死了.”
临月国,是远古金族后人.
金脉,代表体内适合修炼的奇脉,血脉之力越浓郁,数量越多,便修行得越快,反之,则越慢,以十为圆满,一条金脉资质算是下下脉象.
人群中传来了肆意的讽笑与嗟叹之声,风吹过,像刀一样磨砺着少年坚强的心,像他这样的年纪,就忍受的屈辱,已超出常人的极限,他清秀的脸,已经麻木,站在这里,他是如此的无助,但又是如此的执著,他很想毅然转身离去,不去看这些人势利的嘴脸,但是,他有不能放弃的理由,如果他放弃了他就得不到铸剑魁首的奖励极月灵液,那位慈祥的老人,他的外祖父就会死
段雍目光却越发柔和,立身台上,英勇的身材,张扬的王袍,淡然的神色,仿佛手握权力的主宰,仿佛口吐真理之音.
“原来你只有一条金脉而已为什么雨王是十脉的天才,他的儿子却只有一脉呢.”段雍叹了口气道:“都怪为兄,没有弄清楚就取出了玉牌.”
“这怎么能怪雍王子呢分明是这废物想鱼目混珠,没想到被当场拆穿,这是大快人心”
“小子,快向雍王子认错”
众人皆是愤愤不平地喝道.
少年继续沉默,他的脸上孤苦之意一闪即逝,再次化作了漠然.
自己没有继承父亲的天份,此事王室之中,人人皆知,这段雍分明是故意讥落他而已.
“小铁吾弟,你脸有不快,为兄如此公正处事,莫非你有意见”段雍故作讶然道.
少年目中闪着寒芒,却没有说话.
这样的屈辱与欺凌,少年这些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这些所谓高贵的王子兄长,不过当自己是一条狗而已,高兴时玩弄取乐,玩腻了一脚踢开,他只恨自己没有实力改变这一切
“啪”的一声,少年脸上已经多了火辣辣的五指红印.
“王储问你话,你,不得不答.”打人的是段雍的仆从,叫刘琨,他拍了拍手掌,眼里带着戏虐地笑道.
“蝼蚁”少年的眼中深藏着怒意与骄傲,狠狠抹了下嘴唇的血,缓缓地道:“只会仗势欺人罢了,何足挂齿”
在他的心中,这刘琨,甚至段雍不过蝼蚁而已
“我有朝一日为王,必雪今日之耻”
少年的内心愈是惊涛骇浪,脸上就愈是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是惊骇世俗
众人面上大惊,一片哗然,因为这句话犯了忌讳,连段雍微笑的脸上也有狠意一闪即逝.
有些人眼中却出现了奇异的神色,对这少年,多看了几眼,因为,王者的强大,并非因为其国,而是因为其心,这少年曾经尊贵,而今虽处逆境却毫无惧色,光凭这一点就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