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这边也开始洗起了衣裳,他把盆子放到地上,蹲在跟前直勾勾的瞅着盆子里衣裳,不时拿起一件瞧瞧,搁水里浸湿了,放到一块石板上,瞅了瞅又从木盆子里拿出一根洗衣棍,像是在咂摸,这衣裳该咋的洗。
丑橘一直叮嘱自个儿不要多管闲事,可听到阿牛使着棍子梆梆梆的敲到石板上的声音,她暗中叹了口气,起身走了过去。
“阿牛哥,你帮我刷刷桶子吧,衣裳我来洗。”
“啊?!妹子,这、这咋能让你来、来洗……”
阿牛稍稍愣了下,不知该作何反应,丑橘拿着竹刷子过去,换下阿牛手中的洗衣棍,挽了袖子接过他这几件衣裳洗了起来。
“妹、妹子,这、这咋使得哩。”
“行了阿牛哥,你一个大男人咋会洗衣裳,你要是闲着,帮我把桶子刷一刷,那才是使力气的活儿。”
丑橘瞧着这些都是外衣,也好洗,就着阿牛拿来的草木灰,浸湿了搓一搓,使着棍子拍打起来。
虽说她不是对阿牛有意思,可他们这会儿俩人都在河边,他们俩家的关系又不错,她帮着他洗俩件衣裳也没啥,再者说了,要外人瞧见阿牛自个儿洗衣裳,而她又避开躲到一旁去,这不是叫人议论么,说他们俩家因为老牛头送错银子的事儿又咋咋了的。
丑橘只顾着手下忙活,没咋的去注意阿牛,等几件衣裳洗好了就抬头瞅瞅,见阿牛提着俩桶子站在一旁,便起身把桶子接过来,与他说了一句就走了。
过了田梗子到上游,丑橘就着河水把木桶涮了涮,挑了一担子回家,这一担子只够垫个缸底儿的,丑橘又来回几趟才够她们娘俩一天使的。
挑完水丑橘歇了歇,王氏给她晾了碗水端过来,她才要跟她说牛婶儿的事儿,张大娘就在对过喊她了,她儿子儿媳赶在午晌前把米面给她们娘俩捎了回来。
张大娘的儿子费力的把一袋子米搬过来,累的吭哧直喘,二十多岁的汉子真是壮的时候,可张大娘的儿子却瘦的出奇,一点也不像是在地里刨食吃的农家汉子,要是套上一身布衣,说不定会让人误以为是个文弱书生。
“桂姨,这、这袋子面,我、我给你拿、拿来了,那袋子米,我等下再给你拿来……”
王氏跟丑橘忙上前搭把手,“哎哟,张春啊,你说你言语一声,我让你妹子过去拿过来就是了,你干啥使这份儿力哩。”
这张春就是张大娘的儿子,他打小身子就单薄,干不了重活儿,要不守着家里那三亩来地,却怎么也养不活家里,老张头去了之后,这家里的主心骨就没了,早年丑橘暗中提点她,让她把家里那几亩地租出去,这才换得些租子来度日,不过也只是能糊口罢了。
张春擦了擦汗,笑道,“桂姨,这、这点事儿,哪里用得着麻烦丑、丑、丑……”
“得得得,张春你歇会儿别说了,妮儿啊,去把、把米拿过来。”
王氏没等张春说完就打断他的话,心里顿时不悦,这要是再让张春吭哧下去,她家妮儿不得丑到南天门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