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渔摇头道:“黑风双煞本就是黄岛主的得意弟子,就算不练《九阴真经》,也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他们要杀人,又有几人能挡住?更何况他们杀得人中,好人固然有,也有不少人是图谋他们身上的真经不成,才被反杀的。若是真经满大街都买得到,他们还会因此而死么?”
郭靖也变成了鱼。
“其实,”丁渔总结道:“无论有没有真经,好人和坏人一直都有,若是真经能够像《孙子兵法》一样俯拾皆是,好人坏人都会变得更厉害,但受益最大的却是那些真正能够投身武道的人,这岂不是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郭靖他虽然道理上说不过丁渔,但心中认定了《九阴真经》就是害人之物,哪怕丁渔说破天他也还是不服,因此脸上带了几分倔强。周伯通却想到有朝一日,江湖处处是高手,再也不愁没人和他打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一想到下卷经书已经遗失,这个武学盛世怕是难以呈现,不觉整个人又垮了下来。
丁渔看着两人如同白纸黑字一般的表情,忍不住好笑,他问道:“周大哥,你这又喜又愁地却是为了那般?”
周伯通一拍大腿道:“二弟你说的有理!师兄不让全真门下习练真经,我虽不敢违了他的吩咐,可若是能够和练成了《九阴真经》的高手过招,那可真是天下第一美事!”想到这里,他的武瘾发作,眼巴巴地看着丁渔道:“二弟,我看你身型横练,定然是武功了得,我们过过手如何?我在岛上一十五年,日日都盼着有人和我拆招……”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丁渔就哈哈大笑道:“兄弟我和大哥正可谓同病相怜,我最喜的便是同高手过招,大哥小心了!”他一跃而起,一记降龙般若掌扫向周伯通肩膀。
老顽童大喜,跳起来以空明拳相迎,他的拳力和丁渔掌力一触之下,陡然化于无形,若是旁人搞不好就用错了力道,向前跌仆出去,但丁渔连催四股力道,接连碰撞过去,老顽童化去了前三重,第四重不得已还是要以内力抗衡。他连声道:“有趣!有趣!这是什么功夫?”
丁渔道:“降龙般若掌!”
周伯通喜道:“好掌法!我们再来!”两人口中谈笑,手上不停,数十招下来,竟是不分伯仲。
其实若论武功修为,丁渔此时比老顽童还是差了数筹。然而老顽童受限于誓言,不得离开山洞半步,因此不能展开身法,而且他难得和人动手,自不会以力压人,两人才能打得如此欢畅。旁边的郭靖看得目眩神怡,脸上不自觉地就显出跃跃欲试来。老顽童一眼扫见,更是欢喜,道:“三弟,你也来!我们来玩三国混战!”
郭靖毕竟少年心性,欢呼一声便加入战团,一会儿和丁渔联手同战老顽童,一会儿和老顽童并肩攻打丁渔。三人一口气打了上百回合,郭靖第一个气力不济,被两人轰出了战团。丁渔打得兴发,手上招数越来越快,初时还见拳头手掌,后来只见一团乱影,仿佛千百条手臂同时出招一般。周伯通先头还能以空明拳应对,随着丁渔的力量连绵不断地涌来,他也只能用三花聚顶掌实打实地拦截。一个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一个如铁桶江山,滴水不漏。郭靖越看越是心惊,见到两人头顶渐渐有白雾升起,知道他们动用了大量真力,他忍不住叫道:“两位兄长,罢战吧!”但他的声音完全被两人手脚碰撞的声音掩盖,连自己都险些听不见,他想要过去分开他们,两人的拳脚却太重太密,他根本无从下手。
眼见两人又对了不知多少招,郭靖按捺不住,想着哪怕挨上几招也要将两人分开,却听见“砰”地一声震响,一蓬碎布从两人身上爆散开来。周伯通倒退两步,一记后腿撑住山洞后壁;丁渔倒翻一个跟斗,落地再退两步,终于站稳。两人放声大笑,身上衣衫已烂的不成样子,周伯通大笑道:“真有你的,二弟,为兄还是输了两招。”只见他身上除了袖袍无踪,双肩上还各自缺了一块巴掌大的布片,想来是被丁渔的掌力击中。
丁渔摇头道:“大哥你只守不攻,小弟胜之不武。”他身上除了两袖以外,其他地方的都还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