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个小护士,都问你一百遍了。”周德立将果核一掷,精准地落入了黑色的垃圾筐。
裴蕴伸了个懒腰,眨了眨眼睛:“她是个天使,清纯又可爱,虽然不是这里最漂亮的护士,但却是最有气质的,不过,她昨天拒绝我了。”
“不会吧,你被一个小护士拒绝了?”周德立面上竟有些幸灾乐祸,似乎很享受裴蕴吃瘪的表情。
“她说我们不合适。”裴蕴笑着摊了摊手,“然后迅速转身跑了,和只小兔子一样。”
“越说越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姿色?”周德立抓了抓后脑勺,想了想又说,“就算长得比天仙还漂亮,不过就是个小护士而已,你花些钱买点女人喜欢的东西送到她面前,保准她心动,再难搞的女人都吃这一套。”
裴蕴嘴角淡淡的微笑退去,叹了叹气:“要是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慢慢来嘛,是女人总会有弱点的。”夏臻霖从精致的西服口袋里掏出烟盒,刚打开银色的盖子,又快速合上,笑了笑,“我倒忘了,这里不能吸烟,我去外面抽一根再进来。”
再回到病房时,夏臻霖看见一位粉衣护士正站在裴蕴左侧为他的小腿伤口换药,周德立手轻轻朝护士的背后一点,无声地用唇语说:就是她。夏臻霖一笑,往沙发上一坐,静静等待小护士转身过来,看看姿色如何,让裴蕴如此魂牵梦萦。
伤口换药很快就处理好了,粉衣护士轻轻说了句“好了”便拿着腰子盘和换下来的旧纱布转身,这一转身眼睛便对上了夏臻霖深邃莫测的眼睛,她像是吓了一大跳,手上的腰子盘差点掉到地上。
竟然是刚才进门时和他撞了个满怀的护士,他记得她,虽然她依旧戴着口罩,但眼角一颗黑色的小痣还是被他一眼认出了。
等等,黑色的小痣?夏臻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忆胶片般得在脑子里拼凑起来,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她,也难怪她如此紧张,看到他像看到活鬼似的。
她护士服上戴着的胸牌显示出她的名字:叶琨。
“小叶护士,真是谢谢你悉心照顾裴蕴,有空多来看看裴蕴,和他聊聊天,他人不错。”周德立笑嘻嘻地对着叶琨说,转头又给了裴蕴一个暧昧的眼神。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谢。”叶琨轻轻说了一句,拿着东西快步走出病房。
“真可惜,戴着口罩,没让我瞧见她的脸,不过看身材挺不错的。”周德立痞笑。
“我出去一下。”夏臻霖起身,走出了病房。
叶琨正拿着腰子盘和旧纱布走在走廊上,夏臻霖的声音就出现在她身后。
“你等等。”像一声命令。
叶琨一怔,随即转身,看见夏臻霖正双手插口袋笑着看她。见她顿步,夏臻霖一步步走向她,他高大挺拔,气势逼人,虽然带着看似亲切微笑,但眼睛是冰冷的,像寒冬的雪一样。他一直走到叶琨鞋尖前,微微低头,看她的胸牌,笑容不减:“叶琨?”
“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叶琨垂眸,避开他锐利的眼睛,拼命忽视他居高临下带来的压迫感。
下一秒,夏臻霖轻轻抬起手臂,往叶琨耳朵一勾,她脸上的口罩被他扯了下来。
像失去了保护色,叶琨倒吸了一口气,瞬间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发现夏臻霖的脸几乎贴上了自己的脸,他离她只有一个眼睫的距离,英挺的五官像隔了一层放大镜骤然放大,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她脸上。
叶琨如花蕊般的睫毛簌簌发颤,稳了稳心神,尽量忽视他一身黑西服带来的压迫感和逼仄感,故作镇定地说:“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看你怕的。”夏臻霖嗤笑,“你不认识我了?我长相没有那么路人吧。”
“哦,是夏先生,很久不见了。”叶琨扯出一个笑容,“最近还好吗?”她不得不与他相认。
“很好。”夏臻霖的眼睛攫住她的眼睛,“你在这里当护士多久?”
他的眼睛像一个深潭,似乎多看一秒就会被吸入漩涡中,叶琨不得不回答:“已经有三年了。”
“叶琨!二十八床铃声响了,快去看看!”老护士在护士台一边剥桔子吃一边喊叶琨的名字。
“我先去忙了。”叶琨看了看夏臻霖手上的口罩,“麻烦将我的口罩还给我。”
因为她双手拿着药盘和旧纱布,挪不出第三只手拿口罩,夏臻霖亲自将口罩给她重新戴上,手指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和软软的发丝,最后将带子系在她耳朵上,笑着说:“你还挺忙的。”
叶琨点了点头后立刻小跑到二十八床。
夏臻霖慢慢倚在墙上,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内。四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张白净细腻的脸,葡萄般晶亮的眼睛,眼角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像是墨水不小心溅上去一般,直到用手去触摸才知道那是一颗长在皮肤里的痣。
回病房的时候见周德立还在拿叶琨的事情取笑裴蕴,夏臻霖一声不吭地坐下。
“臻霖,我看裴蕴这次认真了,我们替他想想办法。”周德立扶了扶镜框。
“你喜欢她什么呢?”夏臻霖轻哼了一记,“我看她挺普通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清粥小菜了?”
裴蕴笑着不说话,眼睛越发温柔地看着窗外,过了很久后才开口:“她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人,女人不因美丽而可爱,却因可爱而美丽,懂吗?”
叶琨没想到下班后又碰见了夏臻霖,他的跑车大喇喇地停在医院门口的过道上,见她出来摇下窗喊了她的名字。
叶琨迫不得已地跑到他车前,俯□带上疏离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