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目光落在那盆冷切肉上。没胃口。倒是想来点儿沙拉算了,可是沙拉在那头,她需要折回去……
餐盘一沉。
一盒寿司放在了她的餐盘上。
“我们去回转寿司了,我猜你就是在这儿对付这些。吃的清淡点儿吧,你那张脸跟被高度酒精泡过一样。”连璧城的声音,越过餐桌上半圆形的玻璃罩传过来。他晃了晃手里的两瓶饮料。一粉一绿。
外面又下雨了吧。
西溪端着盘子,看到连璧城铁灰色的制服上有星星点点的水渍。他们的工作服,料子是一等一的好,由一家日本公司承制,就是一样,溅上水,总是要很久才干,而且会留痕,所以要穿的很小心……西溪想提醒连璧城快些去换了制服,送去洗衣房处理,却只抬了抬盘子,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老地方”,空荡荡的。西溪习惯性的往那边走,连璧城比她速度还快一些,替她拉开了椅子。
粉色的玻璃瓶,拧开了瓶盖,放在她手边。
西溪拿起来,喝了一口。酸的厉害。
“真难喝。”她说。
这是那晚之后,他们俩第一次单独面对面。
说不上是不是又想躲着连璧城。
只是这样坐在这里,面对面,这样开口说话,挺自然。
她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好像全身的毛孔同时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似的。
“酒也难喝,也没见你少喝。”连璧城说。他站起来,在旁边的饮水机上打了一杯水,“你先喝了那个。”
西溪揭开面前的盒子,把袋装的芥末和酱油分别倒出来,在餐盘里,一边一样。
“谢谢啊。”她低声说。
“谢什么啊,还不知道你。”连璧城说。
西溪看他一眼,连璧城正在看她,她一颗寿司含在嘴里,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
“你昨儿喝的也不少吧?”西溪咽下蘸了大块芥末的寿司,芥末辣直冲鼻腔,眼泪来势汹汹,她吸着凉气。看着连璧城,那脸也青青白白的。
“准你‘借酒浇愁愁更愁’,不准我‘抽刀断水水更流’啊?”连璧城笑笑。
西溪夹起第二块寿司,点头,“准。”
连璧城笑,问:“知道我和谁喝的?”
西溪不说话。
“和我奶奶。”连璧城眼里含着笑。
西溪放下筷子。
“紧张了啊?”连璧城笑的有点儿无奈,“我不想喝,谁知道,我半夜坐在那儿喝啤酒,惊动了老人家。老人家说,一个人喝酒多闷,她要和我喝。”
西溪专心的听着。
连璧城继续说:“于是我们啤的换白的,三两的杯子,一人一杯,一人一杯……最后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就知道我早上是被我爸揍醒的!”
西溪笑出来,“奶奶呢?”
“奶奶没事儿,一早还去公园打拳了。”连璧城笑着,“回来还给我们带豆浆油条,看着我吃完了才说……”他停住。
西溪抬眼,“说什么?”
“借我轮椅用的那个嫚儿,什么时候方便,叫她家来,我跟她喝两盅,唠唠。”连璧城笑着,“怎样,嫚儿?”
西溪被这声“嫚儿”叫的,好像真的有位七八十岁的白发老奶奶,亲切的在唤她,她怔了一下。
“是沈律师。”连璧城没等西溪说话,看到了沈明斐,他抬了下手。
“嗨!”沈明斐笑着打招呼,手里拎着两个袋子,娉娉婷婷的走来。
连璧城低声说:“真正的春风拂面。”他笑着站起来,对着西溪说,“嫚儿,我先上去了啊。沈律师,请坐请坐,我让地儿给你——你们聊。”
“怎么我刚来你就走啊!”沈明斐笑着,声音清凌凌的脆,顺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小盒子来,塞给连璧城,“刚出炉的蛋挞,尝一下!”
“谢啦!”连璧城不客气的拿着,笑着离开了。
沈明斐一敛裙摆,坐下来,接着从袋子里往外拿食物。西溪喝着清水,看着沈明斐如同从百宝囊里往外掏宝贝一样:蛋挞、三明治、热狗、全麦小面包……最后还有一个八寸的海鲜披萨。
“刚才有为特意过来送的,说外面下雨,就不要跑出去了;我说我们这里上午停电呢餐厅都没有好东西吃,他就说他来送……还蛮细心的,说送两人份,要我和你一起吃——这哪里是两人分啊,四人份都有了……哎哎,连经理怎么回事儿?你们说什么了?”沈明斐笑着问,“我刚打你电话你不接……我打扰你们了没?”
西溪看一眼手机,“静音了。”
“快吃啊……”沈明斐伸手把这些食物都摆摆好。
西溪的目光,从刚才就跟着沈明斐的手在移动,从蛋挞,到三明治,从热狗,到全麦小面包……这会儿她慢条斯理的问:“你手上的这个大钻戒,不会是自己买的吧?”
沈明斐左手无名指上,亮闪闪的一颗六爪镶嵌的白钻,光彩夺目。
“呵呵。”沈明斐笑。
“呵呵?”西溪眨眼——沈明斐笑的可真傻,真的……幸福的傻笑啊。
“你能做我伴娘吗?”沈明斐问,“我们……五月里结婚。”
西溪还没来得及反应出来“恭喜你”这句话,脑子里先形成了那个念头:唐恩窈,不管是唐妈妈还是我妈妈,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咱们俩……可有咱俩好看了!
……
“阿嚏!”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