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几个是陌生的声音,除了唐老爷子和唐锦一夫妇,都是男声。唐锦生心里也纳闷,不过他倒安之若素——横竖这是在他老爹家里,再大的“惊”,也有限。
恩窈果然从衣架上的军制服起了不是很好的猜测。她紧跟在父亲身后往楼上走。扯了小树的衣襟一下,低声问:“谁来了啊?”
小树微笑,“别紧张,都熟人。”
恩窈心神略安,说了句:“都熟人?那我妈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啊……”她话音未落,就听到走在她前面的老爹猛的爆发出一声大吼,差点儿没把她震的从楼梯上张回去。
“许镇南!许臭蛋!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啊?我想你们了啊!”
恩窈站在楼梯口,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子”忽然间就呈半蹲状态,胳膊挓挲开,做出了摔跤的那个架势,脚底下缓缓的挪动着,转了能有一百八十到二百七度的角,猛的同时往前冲,“恶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抱在了一处,互相擂着对方的后背,擂的“嘭嘭”作响,胸腔成了战鼓……恩窈眼睛看的直直的。
许镇南和唐锦生哈哈笑着,扶着对方的手臂,互相端详。
“见老了吧?”唐锦生笑道,“你倒还是那个样子。”
“你没变。可你看我这一头的白头发。”许镇南大手一撸,果然,他的头发已经有六七分是白的了。
恩窈看着,许伯伯的年纪和父亲不相上下,但是头发,确实比父亲白的多。
“你操多少心啊!别说你,就我们一一这一亩三分地儿,你看她那张脸、那些皱纹儿,我们大海不嫌弃她就是了。”唐锦生开着玩笑,请许镇南坐。
抬眼看到一边站了两个年轻人,他微笑一下。那两个年轻人,一个称呼他“唐叔叔”,一个称呼他“唐伯伯”。他看着那位叫他叔叔的,便知道那个定是许镇南的儿子许雷波了。活脱脱是当年的许镇南。他心底忽的生出些感慨来。
唐锦一听了哥哥这么说,笑道:“你们别三分钟就退回半世纪啊,就知道欺负我。”
许镇南笑着,看着唐锦生,说:“我好多年没看见你了,生子。锦一,我们倒是常见面。我偶尔过来,停不了一会儿。还记得有一年,我进来看看唐叔叔,本想和你叙叙,偏你又恰好不在国内。”
“可不是,老是错过。”唐锦生摇头,“这回能多停一阵子?”
“我这回是来这边开个会。有点儿空当,我赶紧过来。上午开完会,我到锦一那里去,我们就过来了。”
“镇南哥陪着爸爸忆苦思甜了一下午。”唐锦一给哥哥倒了茶,说,“从跨过鸭绿江开始的,这会儿才到珍宝岛,得吃了饭才能讲到大裁军呢——镇南哥,没意外的话,不到明儿早上,你是走不了的。”
“咳咳!”唐世友清了一下喉咙,磕了磕拐杖,“我这会儿耳朵可灵着呢。”
大家轻声笑着。
唐锦一回了下头,招手让恩窈过来,“镇南哥,这是我们家恩窈。”
“许伯伯!”恩窈站在姑姑身侧,规规矩矩的叫人。
“哎!”许镇南应着,看看恩窈,又看看小树,再看看唐锦一,说:“难怪孟京辉说呢,窈窈是长的像你年轻的时候啊!”
恩窈想起小树给她讲的那个笑话来,不由得去看姑父——杨大海听着,却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孟豆豆。孟豆豆正不错神的瞅着恩窈,微笑着。
恩窈发觉孟豆豆的注视,回瞪了他一眼;孟豆豆移开目光。恩窈也没听到大人们都说了什么,但她看着许伯伯和父亲他们聊的开心,便跟着高兴起来。
看着姑姑难得的在爷爷他们面前这样的温和,甚至比平时多了几分柔软,她不由自主的想,他们原来也年轻过,想必,他们年轻的时候,也和自己一样。
杨小树坐在恩窈的身旁,不时的站起来给长辈们添水,而且每次给长辈们添好了水,许雷波必然接过来茶壶。
恩窈不太喝茶。她的水杯总是满的,不动。她看许雷波的样子,微微的露出笑容来。
许伯伯这次来,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孟豆豆的老爸也在这里呢,说是想过来认认门儿,偏巧有事情,半路上又回去了,不知道等下能不能赶过来。”小树在恩窈耳边说。
恩窈“扑哧”一笑。姑父听听“孟京辉”三个字,已经要光火了,这位孟伯伯要是真登门造访,那姑父眼睛里要飞出手术刀来了吧?
“哦,好。”她笑道。
“好啊?”小树斜睨她一眼,“你可得知道啊,孟豆豆今天见了舅妈,第一句话可就是‘我总算知道恩窈为什么那么漂亮了’——舅妈眼睛亮的像猫儿眼宝石了!”
恩窈舌尖绕牙龈一周,又一周。
要坏。
难怪妈妈刚才嚷嚷着让她梳梳头。
这个孟豆豆……
——————————————————————————————————————
各位亲:
今天的一更。谢谢。晚安。
。